他的目光在陶乐迎脸上停留了一瞬,转身离开了病房。
陶冠泽又劝陶欣迎和陶乐迎:“你们俩也回去。”
姐妹俩哪肯听,一致决定把这句话当耳旁风。
陶乐迎凑到床边,撒着娇转移话题:“爷爷,您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你想吃聚德斋的核桃酥还有福满楼的桂花糕……”
陶冠泽瞥了孙女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还是配合地拿起手机。
电话刚接通,他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认真点。”陶乐迎在一旁小声提醒,伸手轻轻戳了戳爷爷的手臂。
老爷子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复述着孙女的“菜单”,最後才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哦,对了,要是方便,再带份老马家的羊肉汤回来。”
安静坐在旁边削苹果的陶欣迎这时才放下水果刀,淡淡地插了一句:“爸,听见了吧?前面那些都不用买。就买最後那个羊肉汤,那才是爷爷真正想吃的。”
陶冠泽望着两个孙女,眼角的笑纹渐渐加深,终于有了几分往日的生气。
陶冠泽在普通病房观察一周後,终于获准出院回家休养。陶乐迎和陶欣迎这才动身回了北城。
半个月後,姚安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婴,得名陶然,取“怡然自得”之意。
她也确实人如其名,吃饱睡足後,就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见人就笑,活脱脱一个甜甜的“小开心果”。
陈逸凝也更加忙碌了,她既要照顾术後恢复的丈夫,又要照看新生儿和産妇。
好在舒美英就住在隔壁,天天都会过来搭把手,加上陶忠和姜禾也时常帮忙,姚安这个月子可以说是坐得舒心又踏实。
只是出了月子後,也不知怎的,姚安开始回奶,陶忠买了好几种奶粉,可娃娃就是不爱喝,看着孩子饿得直哭,姚安心里又急又愧。
姜禾和陶振便商量着一起去了全市最大的母婴商城,想多买些不同的奶粉给娃娃试试。
奶粉专区在商场三楼,两人便搭上了直达电梯,电梯门刚关上。
“噗~”一个清晰的声音从姜禾身上响起。
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仿佛凝固了。
电梯里的乘客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随即默契地或转头丶或低头,还有人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
姜禾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电梯里没有地缝,她只能死死盯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盼着它快点到。
这时,站在她身旁的陶振往前挪了半步,擡起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後脑勺,对着电梯里的衆人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憨厚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实在对不住,我这两天肠胃不太得劲,没憋住……抱歉抱歉,打扰大家了。”
他态度诚恳,原本掩鼻的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叮——”
电梯门终于开啓,人群迅速鱼贯而出。陶振和姜禾默契地落在最後,待前面的人走远了些,陶振才凑近前来,带着点得意的神情,在姜禾耳边压低声音:“怎麽样,我反应快吧?”
姜禾脸上本就未褪的红晕一下子烧得更厉害了,她捏拳捶了他手臂一下,低声嗔怪:“你丶你快别说了……”
两人说笑着走向奶粉货架,他们仔细对比了十几种奶粉的配方,几乎把市面上适合新生儿的品牌都买了个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尝试了四五种不同品牌的奶粉後,小家夥终于对一款奶粉“赏脸”了。
看着陶然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喝得香甜,不再哭闹,姚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陶然渐渐长大,陶冠泽的身体也日渐好转。
这晚,陶冠泽看着陈逸凝在灯下为自己分拣第二天要吃的药。
她专注的侧脸和偶尔揉太阳xue的动作,让他心头一暖,又泛起心疼。
“等我再好些。”他轻声说,“我们出去旅游吧。”
陈逸凝一愣,笑了:“怎麽突然提起这个?”
陶冠泽反省道:“这麽多年,除了陪你出差,从没专门带你出去走走。现在觉得,得趁咱们还能走动,多去看看。”
陈逸凝把药装进小盒,道:“欣迎丶乐迎这俩孩子都是我们带的,现在轮到带姚安的孩子,要是我们走了,怕他们觉得偏心,再影响了两兄弟之间的感情。”
陶冠泽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想简单了。”
没想到几天後吃饭时,姚安先开了口:“爸,妈,我和陶忠商量好了。这段时间你们太辛苦,尤其妈,又要照顾爸,又要帮我带孩子,自己画画的时间都没了。”
她看着公婆,眼神真诚:“我现在出了月子,带孩子我们能应付。你们该有自己的生活,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照顾我。”
姚安又转向陶振和姜禾:“也谢谢哥和嫂子,帮了我们好大的忙。”
姜禾摆摆手:“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