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日回朝
言翡悄悄回宫後,决定以後就将吊坠用布缠在了自己小腿处。
放在宫中总是不安心的,大家都知道此物是贵妃的东西,而她和贵妃向来不和,若是被哪个小宫女发现了,不仅有损自己的名声,还会引得别人的猜疑。
不如就放自己身上,若没有她的同意,无人能近身。
抱着吊坠一夜好眠。
第二日罕见地赖了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云梧今日竟也没有来叫她。
她打开帘子正想喊云梧,就对上一双温柔含情的眸子。
容遇斜躺在贵妃榻上,眼神几乎能掐出水来,无端地让言翡联想到小时候母鸡护崽子的模样,纵容宠溺。
突然这麽肉麻差点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抖了抖身体讶然地问:“皇上怎麽来了?也不叫臣妾起来。”
“想你,就来了。”
言翡将身後的吊坠不动声色塞入枕头下,嘴角笑意温暖浅浅,柔声道:“臣妾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容遇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他不是没有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也非常想知道她顶替姜言翡入宫的原因。但是阿翡这麽做必定有她的道理和策略,他怕他的莽撞反而帮了倒忙,不如就在暗地里协助。
只是还是有点心疼,那本就是她的东西,还要这样悄悄地藏起来,怕别人知道。
容遇眼神失焦了一瞬,喃喃道:“真的哪也不去吗。”
“什麽?”
“没什麽,朕是想说,阿翡午膳要吃哪些,朕将养心殿的厨子带来了。”
吊坠还没藏起来,言翡这会心思都在枕头下面,她回了句吃什麽都可以,而後就以更衣为由将他请了出去。
这一顿饭是她吃过最不自在的一顿。
容遇的两只眼睛都黏在了她身上,可她转首看向他,他又若无其事般夹菜。
就算她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也能体会到那种缠绵缱绻的情丝,慢慢攀上她的後背,逐渐延伸到脖子脸颊。
从前的容遇虽说也喜欢她,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给她一种近乎病态疯狂的感觉。
难道这顿膳食里又被下药了?言翡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大惊,连忙从他嘴边抢下金筷,大喊:“传御医。”
“这菜中有问题。”
“不可能啊。”小果子眨巴眨巴眼睛,又舔了舔嘴唇,他试了分明没事,而且这厨子是皇上自个带来的,用的永福宫的厨房,所有肉和菜甚至参与做午膳的人,全都是永福宫的宫人,昭仪主子这是怀疑宫里有内鬼?
御医收到昭仪的叫传,一刻都不敢怠慢,连忙赶过去用银针相试。
一连将所有菜品试完,银针都没有变黑。
见小果子也安然无恙,御医心里顿时明白嘉昭仪判断失误,但他当然不能这麽直接说出来得罪昭仪。
于是他谨慎地问:“娘娘何以见得这菜里有毒?”
言翡也是一脸不可能,怎麽会呢,他的表现明明跟中药那晚一模一样。她起身将御医拉到一边:“是没毒,下的是药。”想了想又问,“太监尝到合欢药有反应吗?”
“回娘娘的话,一般是不会有的。”
言翡一拍大腿:“那不就是了,所以小果子试菜没问题,但是在皇上身上的效果发作了。”
御医看了看言翡坚信的眼神,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容遇的状态和神色,犹豫道:“但看皇上如今这样,是没问题的。”
“怎麽会呢。”
言翡很是不解。
“好了,既然无事就下去吧。”容遇淡淡吩咐。
得了话的御医连忙背着药箱逃也似的走了,第一次遇到妃子硬说皇帝中药发病啊,他可没那个小命陪着几位闹。
言翡重新回到座位上,在喝汤的时候借着汤碗的遮掩悄悄在缝隙中擡眼看向容遇。
不期然恰恰视线相撞,言翡连忙垂下眼睫,慌乱地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
刚刚确实看到他的眼神清明,面上也无红晕,只是瞳孔微微睁大。
好吧,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一连几天,每次早晨起来都能看见容遇的脸在眼前放大,除了早朝,其馀的时间他都在她身边,甚至把所有奏折都搬来了永福宫。
晚上也愈加过分,导致她躺在床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天起来的时候,罕见地没有看见容遇那张宠溺的脸,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稍微一动腿就开始痛,言翡在心中将他痛骂了一顿,才将云梧叫了进来。
“皇上去哪了。”
云梧看向言翡,笑得促狭,嘴上说着讨厌,其实还是那麽在意,一日不来就不习惯了。
她准备了要更换的衣裳,又蹲跪下来轻轻捶着言翡的腿:“小果子带了个风尘仆仆的人回来,说是极重要的事,皇上就回了养心殿。”
那可能是战事。
最近言翡也听到风声,许渊不日就要回朝了,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不知道容遇走到哪一步了。
自己也要做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