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理寺,府兵上去说明情况,小商在底下盘算怎麽应对,哪知还没想好说辞,袁寺卿便厉声发问:“文商县主,新婚第二日本该面见姑舅,你蒙皇上赐婚之恩,不思感激也就罢了,竟对自己婆婆痛下杀手。你说说,你该当何罪?”
“下官不曾伤害郡主,还请寺卿明察。”
“笑话,簪子插在你头上,不是你干的,难不成簪子自己会飞?”
“下官如何知道?社稷坛内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簪子会飞也不是什麽罕事。”
“哦,你承认这件事和社稷坛有关。”
听了这话,小商惊得什麽都说不出来。如此胡搅蛮缠,他是怎麽当的大理寺卿?按照邹默说的,她不认罪,接下来十有八九要屈打成招。
“说不出话了?也是,证据确凿,也没什麽可狡辩的。本寺劝你老实交代,把杀人原因作案手法什麽的说清楚,最後再签个字画个押,给本寺省点时间,也让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姑娘家家的,真打了板子,传出去还要说本寺不够怜香惜玉。”
“说吧,你为何要杀死自己婆婆?”
小商被气得险些笑出声来,人根本不是她杀的,她如何知道杀人原因?见她半晌不发一语,袁寺卿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大胆!汝有封号在身,不行下跪也就罢了,而今竟连本寺问话都敢不答。汝可知藐视公堂该当何罪?”
“已经是死罪了,加还能再加多少?”
“好啊,如此不懂规矩,怪不得刚成了婚,便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来人,与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命令一下,几个护卫不由分说将小商按倒,生生拖上一张长杌。中间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还趁乱顺走了她的首饰玉佩。小商死死揪住摘玉佩那人的衣襟:“谁准你动我的玉佩?快把东西还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文县主,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阶下之囚,您想要谁好看啊?”
“你!”
小商刚要一脚扫过去,人便被绑在了杌上,二指宽的笞杖夯在臀部,只一下便打出一道血印,疼得她整个人都像撕裂一般。起先她还想强撑片刻,可想着那块玉佩,她就再没了坚持的力气。
来时还想着学好武功去找先生,可先生才走第二天,她就护不住他留下的东西了。废物到这等程度,难怪先生不想要她。
“袁寺卿,我招。”
画完押,小商被关进死牢。兴许是因为身份特殊,大理寺给她单独开了一间牢房,没让她跟其他死囚挤在一起。
小商趴在草垛上,翻来覆去看一杆木簪。出门前她还是戴上了它,因为材质一般,刚刚也没有被人搜走。
不管是邹玄还是寺卿,都在强调簪子不可能自己杀人,可若是被加了阵法的簪子呢,或者说,通过灵的簪子呢?邹玄抱住郡主的时候,玉簪形状变了一变,开出一朵芍药。
芍药?原来如此!
“小商,你还好吗,我来看你。”
“奉书?”
小商猛一回头,却只见一个身材极其娇小,穿着极其厚重的男子,刚气馁了一瞬,对方便轻轻一笑:“哎呀,是我啦,将军不许少爷的人出府,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溜出来。”
奉书放下餐盒,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自觉便湿了眼眶:“少爷不是提醒你不要硬碰麽,你怎麽还是挨打了,还打得这麽重……”
“还好少爷猜到了这些,让我带了疮药,不然这麽潮的地方,你这伤肯定要发炎好久。”奉书取出一盒疮药,小心翼翼地给她抹上,又把剩下的药并一盒新药藏进草垛,柔声叮嘱:“我把药放在这里,你记得自己涂。”
“奉书,是邹默让你来的吗?”小商勉力撑起上身,望着忙前忙後的少女,眼中多了几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