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日,齐兆都没再进攻。为了尽快拿下敌军,邹默命人军前叫阵,哪知喊了半个时辰,对方营帐都没有一点动静,只在他们骂到谢闻的时候回骂了几句,人却是一个没有出来。
“怎麽叫都不肯出来,真不知我们是守城还是攻城。”
啪的一声,一支箭被折成两截,跟着又被狠狠丢在地上。碰上这等缩头乌龟,文雅如邹默也有了几分爆粗口的冲动。若只是叫不动阵也就罢了,关键江州粮草已经支不了几日,再不决战,城池说不定不攻自破。
上将军在云州连下三城,粮草问题也被他设法解决。他这边莫说战事毫无进展,单一个粮草便让他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实在不行,只能寻个时候劫粮了。”
“可齐兆蛰伏许多时日,说不定就是等我们劫粮。”小商铺开一张舆图,轻轻划了几下周遭山林:“要不这样,我们兵分三路,一路侧面劫营,一路绕到後方烧其营帐,最後一路埋伏在这处山谷。”
“前两路设法将敌军引入或是逼入山谷。对了,骂阵的兵士不能省俭,还要多加人手,同时于阵前营造假象,让他们疏于防范。”
邹默眼前一亮,坐在小商对面仔细看了看舆图,问道:“第二路人马,从何处绕道後方?当用多少人烧营?”
一根手指划过一条羊肠小道,小商思量片刻,回答:“我带阵法师过去就好,山路崎岖,绕道更是不易,不宜有太多人马。”
邹默刚要拒绝,便想起自己对阵法一窍不通,完全无力指挥那些阵法师,只得叮嘱了一句:“那你千万要小心,我请大国师从旁协助。”
他本身想请凰尊,奈何上将军一走,凰尊便也回了梧城,说是梧城内部发生了异动,凤尊一人难以抵挡。不过有大国师也好,她在社稷坛声望极高,跟小商联手,应该不至于出什麽意外。
第三日,天上浓云遍布,目之所及一片昏沉,小商带着近两百名阵法师走上山坡,茂林掩映之下,天色也愈发暗淡起来。走到一半,几粒雨珠洒落,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这等天气行军,走的又是狭窄难行的山路,下面便少不了怨气,只是顾忌张释在场,一个两个都不敢发作,只是憋着气慢慢行走,把队伍拉了近百丈长。
走着走着,小商发现身边只剩稀稀落落的几个,皱着眉看向张释:“大国师,你去後面催一催,行军大事,岂能如此拖拉懒散?”
张释略一点头,疾步向後走去。哪知她刚走出几十丈远,前方便出现一支冷箭。小商望向那支箭头已完全没入石棱的冷箭,寒声下令:“传令下去,最快速度聚到这里,准备防御法阵,我们中了埋伏。”
埋伏二字一出,底下人便喧哗起来,有不少直接蹿入山林,遵从命令开始结阵的不过几个,小商的命令根本传不出去。
“竖子!”
小商强压怒火,召出玉衡抵在唇边。玉衡有控人心神的功效,只要用之得法,于战场上堪称神兵利器。
受到玉衡牵引,逃窜阵法师一个接一个归来,小商刚生出几分欣喜,腰上便骤然一紧,跟着竟一分灵力也试不出来。她咒骂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发现那里多了一个铁箍,铁箍後还连着条不知多长的铁链。
铁链一收,她便生生滚落马鞍,被人向前拖了十丈多远。她忍住疼痛,抓住铁链想要站起,却无论如何凝不起力气。
见她被人劫走,剩下的阵法师皆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救人,但看着前方架势,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只得动用秘法给大国师传信。
接到消息的张释掐诀飞向前方,奈何敌军动作实在迅速,她去时已经不见一个人影,只得立在原地收拾残局:“都给本坛回来!枉你们修习阵法多年,此番竟连将领都护她不住,我社稷坛要你们何用?”
被她一喊,不少阵法师都伏在地上,不敢有半字辩驳。张释怒气冲冲地训了他们一盏茶功夫,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衡军能埋伏在这里,必然也能算到邹将军的行动。不好,邹代辞那边有危险!
“现在,所有人跟我原路返回,若能趁此机会立下功劳,本坛不计他违反军纪之过;如有不从,本坛必将他碎尸万段,倘有临阵窜逃者,家小一律发配边疆。”
张释一发令,阵法师们瞬间噤声,一个个掐起速行之诀原路奔回,走了不足百丈便遇到一阵箭雨,几个灵力低的阵法师当即死在地上。
数里之外,邹默率兵冲进衡军营帐,中途不曾遇见任何阻拦。他下马一看,才发现所进之处乃是空营一座。刚要折回城池,耳边便传来一声炮响,身侧几处营帐燃烧起来,眼看便要把军营化为火海一片。
邹默慌了一瞬,随後便恢复镇定,幸好衡军驻扎之处地形开阔,周围没有树林之类扩大火势之物,只要尽快离开营地,伤亡应该不会太大。他挥动战旗,下了个冲锋的命令,任由其馀将士先行离去,自己携亲卫持枪断後。
好容易脱离火海,半路上还遇见了张释残部,问了两句小商之事,他们便一起回到华阳。哪知刚到城下,便见城楼上方竖起齐字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