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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明理分路(第1页)

第二十八章明理分路

来之前大国师说过,算上整个社稷坛,有能力影响天象的也不过五人,能扰乱天象数月之久的,自姜牧斩灵源之後便再没有出现过。由此可见,孟贞元让人扰乱天象,极有可能是用了什麽邪术。此行必须查清其人身份,为社稷坛除去这一叛逆。

“我觉得……扰乱天象一事可以先放着,当务之急应该在峣关。”听罢邹默的陈述,小商沉思片刻後试言道。

晏清眼神一亮,把白帛往她那边推了几寸:“何以见得?”

纤长白皙的食指点上峣关位置,以它为中心,一横一竖划了两条直线,恰合了官道与群山。林州东面群峰连绵,凌云之处飞鸟亦不能越,峥嵘之处猿猱亦不能攀。故而几千年下来,也只有峣关这条官道直接通联中原林州。

“孟贞元既然想得到扰乱天象,便不可能想不到把守峣关。今救灾粮款已发,不出半月便会抵达林州,万一孟贞元在峣关设伏劫杀,救灾粮款怕是十年都到不了灾民手里。”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把峣关握在手里。”邹默看向小商,眼中多了几分得意,“此事不难,我明日寻一趟冯督军便是,顺带还能接应九殿下。”

“邹大哥要亲守峣关?”

注意到她眼中关切,邹默不禁放轻了声音:“暂守几日以防不测而已,九殿下一到我便回来。”

“那就好,我还以为邹大哥会因小失大。峣关虽事关重大,却无需耗费太多心力,关键还是如何救灾。”

两人正商议着,晏清突然开口道:“你不必回来了。”

对上邹默小商惊诧的表情,晏清敲了敲地图,从容解释:“接到九皇子後,你们直接进城便是。先亮明身份同孟贞元接洽,但不要直言来意。”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借其他名头旁敲侧击,迫其救灾的同时收集证据?”

“不错,由来奸佞之人最惜性命,旱情严重至此,孟贞元断不会全无举动,否则就算瞒得了圣听,也架不住流寇作乱,极有可能重蹈张刺史覆辙。”

说到一半,晏清停顿片刻,望了小商一眼,下定决心般微微擡手:“林州形势错综复杂,兵分两路最为恰当。你二人身份特殊,适合深入内部;清与小商奉书继续走访乡野,摸清灾害现状。待救灾钱粮抵达,内外皆已查明,方能对症下药,解林州之危急。”

“可走访乡野极为艰辛,小商又行动不便,如此安排是否不够妥当?依默之见,不若暂且将她安顿在城中,让她负责调查流民情况。”

邹默说得极为小心,却还是令小商皱起眉头。她拍了拍素舆把手,话音里尽是不满:“你看不起我,邹大哥。”

“我哪敢?”邹默无奈扶额,“知道你才华横溢智勇双全,若是放在平时,你做什麽我都全力支持。可你现在毕竟带着伤,便是在军营里,不到万不得已,伤兵也不会被派去冲锋陷阵。灾年走访乡野艰险重重,大衡开国以来,每隔几年便会经历一次天灾,派出一批救灾大臣,可这群大臣里,能亲往乡野者,不过数十而已。”

见他如此反对,小商也沉思起来。过了许久,她擡起了头,恰撞上晏清温和的笑意,才意识到先生方才一直都在看她,不觉脸颊一热,暗暗下定了决心:“先生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晏先生走南闯北十馀载,攒下了不知多少经验,本身又是阵法大家,自保能力极强。你自八岁起便不曾出过长文县,对外界的认知皆从书本和晏先生处得来,眼下又有伤在身,你跟着下乡不仅做不了什麽事,还会给晏先生添不少麻烦。”

“啊?”小商咬住嘴唇,极为迅速地瞥了晏清一眼,哪知一句“那我还是不去了”尚未出口,掌心便传来了熟悉的温度。

晏清轻轻扣住她的手,略缓了半盏茶功夫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还是一贯地让人如沐春风,却又隐约多了几分让人安定的力量。

“邹公子担心得有理,却有些不大全面。有伤在身固然行动不便,却也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调查之时未必起不到作用;艰苦方面,她向来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便是偶尔娇气,也仅限于家中小事,从不曾在大事上有过偏私;至于腿伤,有我和奉书在,定不会让她出什麽差错。”

听完他的解释,邹默也终于明白自己拗不过他。其实他打心眼里便不愿意让小商蹚这趟浑水,一直打算将她安顿在驿馆,不让她直接参与救灾过程,上报之时把她的名字落在前头便是,横竖他们几个都不在乎那点政绩。

可看晏先生的意思,是非要小商扎扎实实地参与救灾全程了。这等育人方法上将军对他用过,虽让他有了长足进益,但也让他对他再也亲近不起来。本就少得可怜的那点父子之情,经过他几次三番的严苛训练,到了今天,已经稀薄得让他快要感知不到。

想着想着,邹默苦笑起来。上将军如何能与晏先生相比,一个是牢牢笼罩在他头顶的阴影,一个是稳稳托起小商的参天巨树。单说一点,尽管他拼尽全力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旁人提起他,第一时间还是只会想到“上将军独子”这层身份;可小商呢,从来没有人说晏先生府里的小商如何如何,反而都是在说,小商姑娘家的先生怎样怎样。

只此一点,便让他这辈子都羡慕不来。

“话说回来,走访乡野再怎麽艰难,也不过是辛苦一些。深入州府,才是真的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被杀人灭口。”

听见灭口二字,小商猛一擡头:“那孟贞元竟有如此包天狗胆麽?邹大哥杨大哥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皇子,动了他们,他还有几条命可活?”

“他本身便没命可活了,死之前能拉一个是一个。亡命之徒不可以常理论,况且他若不是心恙之人,如何敢行扰乱天象之事?”

晏清泠然一笑,眉眼间尽是嘲讽之意,仿佛林州刺史孟贞元在他眼里已然行将就木。小商反复回味着这句话,看了看桌上的林州舆图,又将目光投向端坐在一旁的邹默,把两只尚带残痂的手反复交握了几回,终于试探着开了口:“这麽危险的话,只让邹大哥杨大哥两个人去,是不是太势单力薄了些?”

“要不先生也同去州府?这里我和奉书两个人便好,有银月针在,想来也不会出什麽大事……”

“胡闹!”

“不可!”

她还未说完,这一提议便被双双否决。她低下头暗暗挤出几滴眼泪,泪眼朦胧地望向晏清,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委屈相。晏清嗤笑一声,从袖里取出一方锦帕递到她手里:“哭也要哭得像样一点,只掉几滴眼泪算什麽?喏,把这条帕子浸湿,我便依了你的法子,由着你和奉书自生自灭。”

听了这话,小商再没了演戏的心思,攥着锦帕拍了拍桌子,气鼓鼓地盯着眼中蓄满笑意的晏清,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晏清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取回锦帕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无奈道:“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下乡要注意的事情,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得多。你跟奉书一个没出过山,一个没离过京,两个未经人间疾苦的主,走到乡里不出半日就会被人生吞活剥。”

“啊,那银月针也不顶事吗?”

“那东西只能用来防身,旁的能有何用?灾年下乡,除了防身,还要考虑吃饭喝水,考虑何处休憩,何方行走。譬如这间屋子,若是只有你们两个,怕是奉书直到现在都还在清扫尘土,你舍得让她这麽受累?”

小商顺着晏清的目光看向奉书,见她正怯生生地低着头,一时有些过意不去,说话声也变得轻细无比:“是我考虑不周,那先生还是不去了吧,可邹大哥那里……”

“我与九殿下均粗通武艺,自保绰绰有馀。倒是你,出门在外多加小心,乡野不比别处,若有辛苦暂且忍上几日,到了林州给你安排最好的招待。”

“好吧,那邹大哥也要多加提防,切不可给奸人可乘之机。”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邹默低头一笑,颇为正式地朝她拱了拱手:“谨遵小商姑娘号令,末将定当时刻提防日夜惕厉,便是睡觉也会睁着半只眼睛,定不给贼人半点突袭机会。”

小商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挺起身擡了擡手,正色道:“兹事体大,邹将军需立军令状在此。”

闻言,邹默大笑起来,取下背上包裹,刚要拿纸笔出来便被按住了手腕,擡头一看却是笑意不及眼底的晏清。

“玩闹归玩闹,正事要紧。”

接着,晏清又详细拆解了一通邹默去州府要注意的点,中间甚至还摸出一张林州城内布局图,图上府衙粮仓皆被标红,几户豪绅富商也被打上了蓝圈。

“先生如此熟悉林州境况,可是曾经来过林州?”

“十三年前来过一趟,负责晏氏捐粮一事。”

此语一出,邹默惊得滞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忙离了位置,走到晏清跟前,毕恭毕敬地做了个长揖:“不曾想先生竟与家父有如此渊源,先生大恩大德,邹默肝脑涂地亦不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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