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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绵针(第2页)

沈越一怔:“你说什麽?”

话音方落,便见裘铁鹤将毒针深深刺入自己左臂。

裘铁鹤深吸一口气,似运劲将毒质尽数吸入体内,才慢慢将针拔出,脸色青白变化一瞬,手臂微颤。

院中诸人相顾惊疑;严画疏眸光闪动,问道:“裘师叔先前说,此次是为李舟吾而来,莫非李舟吾也在秣城?”

“他现下未到,也该快到了。”裘铁鹤淡淡道,“我已与他约定,明日黄昏在老君庙一战。”

沈越闻言暗凛,但见裘铁鹤吐字如常,也不知他是否竟能化解毒性,只听严画疏道:“那你老人家更该歇养精神,以待明日击败李舟吾,又如何能用毒针自伤?”

裘铁鹤道:“不妨事。”

沈越冷笑:“七年前你败给李大侠,我与常前辈都是见证。明日你也不过再败一次罢了。”心想:“难道裘铁鹤救常前辈,是想让他明日再去观战,以雪他七年前之耻?”可又觉得裘铁鹤不至为此而舍出那枚珍异无比的药丸。

裘铁鹤摇头道:“小子懂得什麽,那次我并非败给李舟吾,而是败给自己。”言毕目露追忆之色,徐徐又道,“不过七年前那一战,倒对我触动颇多,正所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人在剑术上的修行,亦如此言。那日我与李舟吾分别後,独自思索良久,犹记得那天的太阳颇有些暗淡黄旧,就像月亮。我站在日光下,恍惚就如站在昏黄的水中……”

“昏黄的水……”胡子亮正自低头出神,乍听到这句,随口嘟囔,“你是站在尿里麽?”

裘铁鹤大怒,肃声道:“圣人云:‘金石有声,不考不鸣。’”

“我家主人是说,”靳羽随即瞪向胡子亮,“不好好敲打你一番,你便不会说话。”

胡子亮一愣,猝见裘铁鹤身影似晃非晃,明明离着自己尚远,不知怎麽却站在了自己面前,伸手拉住了自己脉门,随即便觉一道雷刺从腕上“内关xue”注入。

裘铁鹤松手道:“严师侄,你也瞧仔细。”说话中,胡子亮急运内功,便要将那根雷刺从手厥阴心包经导引至手少阳三焦经的“天井xue”泄出,一霎里手臂剧痛,臂上诸多xue道同时炸起噼啪声——

胡子亮骇然收住内息,似乎这根雷刺既是阴刺又是阳刺:不去导引时它是阴刺,暗暗钻向心窍,一去导引又崩裂开来丶毁经伤xue,自己着实是无法可破。

“你丶你要害我,我告诉师父去——”胡子亮脱口说出这句话,随即深深後悔:自己本是气不过师父冷漠,才决意逃离鲁州分堂,熟料到了危急关头,自己到底不成器,说出孩子似的话语来。

裘铁鹤只冷然看着他。

刘独羊却知六个神锋御史虽都在分堂做副堂主,但却有朝廷官职,平素在外办案,实则位份也不算低于分堂主,胡子亮擡出柳奕的名号,自是震不住裘铁鹤,当即道:“胡师侄,若非裘副堂主看你师父的面子,你这条胳膊还保得住麽?还不快谢过你裘师伯?”

裘铁鹤哼了一声,问胡子亮:“小子,你可瞧出我如何近得你身?”

胡子亮一怔,喃喃道:“你步子乍动之际,离我似近似远,又非近非远,似乎远近之间随你变换,这般境界,我差得太多……”

“小子倒还可教,”裘铁鹤一拂袖,将胡子亮经络中的雷刺拂去,“你若想将‘万殊一辙’修得更上一层楼,我赠你一句圣人之言,正所谓:‘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你自行揣摩吧。”

他说完见胡子亮似有所悟,便不再理他,又问严画疏:“严师侄,你又瞧出了什麽?”

严画疏笑道:“我瞧出裘师叔已将‘大泽疾雷’修至阴阳合一了。”

裘铁鹤道:“不错,何为‘大泽疾雷’?大泽宽广,遍及周身,便是体内流转的阴劲;疾雷细锐,汇聚一点,便是刺出体外的阳劲。反言之,疾雷颤鸣,亦是震动于体内的阴劲;大泽燥热,亦是摧发出体外的阳劲。——阴阳二劲本是一物,此物无时无刻不在‘周身’与‘一点’之间流转变化,又何必再去区分阴阳?”

严画疏闻言眼神一肃,裘铁鹤又道:“你若明白此理,也就不难化解那毒针的毒性,便是其馀万般毒物,也都脱不出阴阳纠化之理。”

严画疏拱手道:“晚辈受教了,今日对裘师叔心服口服。”

裘铁鹤微笑道:“你说今日服我,可见从前不愿听我唠叨。”

严画疏却也不否认,亦笑道:“从前未见裘师叔施展神通,今日才算眼见为实。”

沈越在旁默听,心头渐沉:裘铁鹤指点了胡丶严两人的武功,他俩未必还会与自己一齐对付裘铁鹤。

忽听刘独羊叹道:“多年不见,裘师兄的武功,怕是已达到从前师……师长所说的‘撄宁’之境了。”

靳羽旋即道:“所谓‘撄宁’者,无所不送,无所不迎,无所不毁,无所不成。”

严画疏没想到靳羽竟会张口为刘独羊解释,讶然打量两人。

裘铁鹤道:“刘师弟,你可知从前年轻时,我是极羡慕你的。”语气颇为感慨。他知刘独羊与寻常剑舻舻主不同:如今的三大剑栈中,舞雩剑栈之主柳奕丶铜马剑栈之主周铸,都是陈老掌门的亲传弟子,还有便是现任掌门嵇云齐,这是衆所熟悉的;但却少有人知,刘独羊实也算是陈樗的亲传弟子,只是他自觉本事低微,辱没师父名声,竟自行给陈樗递了除名帖,之後有人问他,他也都矢口否认,故而许多年轻的鲸舟剑客都不知此事。

刘独羊低着头,黯然不语。

裘铁鹤说这句话时,却没看刘独羊,而是注目于靳羽背上,自己的那柄重剑。

院中诸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瞧去,均想:此人现身以来,还尚未用过剑,便已展露出如此惊人的修为。

裘铁鹤却在想李舟吾。七年前那一战,他双手握持重剑,本是要使出自己将“天地置酒”与“春风危楼”相融而创出的一式,只是那一式之威太巨,他竟无法承受,挥剑至半,臂骨断折,不得不暂且退走。如今他不但已将那式修得驾轻就熟,更又创出不少威力非凡的剑招,只不知阔别七年,李舟吾精进如何?

“这位小兄弟,”裘铁鹤倏而看向卓红,和蔼道,“你若不想再刺我几剑,现下便可离去了。”

严画疏一惊:“裘师叔,此人是李舟吾的弟子,如何能放他离开?”

裘铁鹤却瞟了一眼袁岫,道:“袁师侄,你怎一直不开口?”

袁岫淡淡一笑:“有裘师叔在此,哪有晚辈说话的份儿,裘师叔既答应了晚辈今日不下杀手,自也不会食言。”

严画疏皱眉道:“袁岫,你仗着与嵇掌门交好,可也别行事太过。”

袁岫道:“这‘行事太过’四字,严师兄还是留着自用。你难道不知裘师叔慈悲为怀,即便我不请求,他老人家也绝不愿多造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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