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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衣无缝（第1页）

第一章天衣无缝

卯时，天还未透亮，京城一家破陋的小酒馆内摇摇晃晃走出一个高壮的胖子，穿着满是油污的麻布衣，带着斗笠，脚上的鞋子已分辨不出颜色，满是血污浸透的痕迹。那人走出来站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然後踉踉跄跄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昏暗中他迷了路，也不知走到个什麽地方，羊肠小道的两边依稀能看到山林和田地，脑子混混沌沌只想睡觉。迷糊中看见不远处有个一人高的草垛，便挨将过去打算靠一靠再走。可眼瞅着伸手就能碰着了，脚下被什麽东西一绊，胖子整个人向下栽倒过去，一头扎进草垛，这下子酒醒了一半。好不容易从草垛里脱身，胖子喘着粗气愤恨地一脚踹倒草垛，嘴里骂骂咧咧，“什麽东西绊的老子！”

他低头向下一瞧，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于是定了定神蹲下身去看个究竟，这一看瞬间清醒，草垛里竟然探出一只手，没错，是人的手，五根手指头一个都不少。胖子心里一骇，还当自己喝多了看花眼，可一阵寒风直钻他脖颈，草垛後面那一团东西撞见他眼里，胖子向後退了两步，双脚发软，一脸惊惧，干吼了两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上不知沾了什麽黏糊糊湿哒哒，伸出来怼着脸一看，登时发着抖喊道：“血丶血……死人啦！”

巳时，京兆府。

没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府尹陈大人面带郁色，刚发了一通火，下面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吱声，京城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惨案发生了，事发这麽久，连死者身份都查不出来，骂句“酒囊饭袋”都是轻的。差役们正挨批，外头快步走来一个年轻男子，身形欣长挺拔，风尘仆仆，于堂内站定後朗声道：“陈大人，属下前来复命。”说着恭敬地施了一礼。堂下站着的差役们都暗暗松了口气。

陈大人看见来人，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免礼，孟少尹，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刚刚出差回京的孟少尹擡眼看向陈大人，目光炯炯，不见一丝疲态，“大人请吩咐。”

……

将烫手山芋丢出去的陈大人心满意足地去喝下午茶了，留下孟大人和一干差役。

换上便服後，孟少尹立刻坐在案前翻看案卷，“人是什麽时候死的？”

“据仵作所言，约摸在昨夜亥时到今日丑时。”那人顿了顿，看了眼孟少尹，“因为尸体毁损严重，加之天气寒冷又下了雨，所以仵作那边……”

孟少尹沉吟片刻，“那屠夫昨夜在何处？”

“回大人，屠夫从昨日戌时至今日寅时一直都在酒馆喝酒，已向店家确认过，可以排除嫌疑了。”

孟少尹点点头，“他人呢？酒醒了没？”

“酒是醒了，但是人晕了，似乎给吓着了。”

“他一个屠夫都能给吓着？”孟少尹起身，“走，去义庄看看。”

“大人。”差役面露难色，“那人死状极惨，连佟仵作都为难，大人还是不要看为好。”

孟少尹停下脚步，想了想又看向卷案，“死者头脸被毁严重，分明是故意为之，确认死者身份是关键……事发的田庄附近可搜过了？”

“是，大人，田庄附近和几户人家都细细搜查了，未发现凶器，也没发现死者的……心。”

“昨夜可有人听见什麽动静？”

差役摇头，“没有，唯一能确定的是，死者就是在草垛边被害的。”

“随我走一趟。”

“是。”

……

一无所获的孟少尹等人刚从田庄回来就听说屠夫醒了，问话间一直在瑟瑟发抖，心有馀悸地回忆了一番，却没有什麽可用的线索。与此同时，并没有人上衙门报案或认领尸体，衆人一筹莫展。

“大人。”一个捕头突然走近孟少尹开口道：“小人倒是认得一位奇人，或许能将死者面容复原。”

“奇人？”孟少尹眉毛微扬，“连仵作都没辙，此人能有这等本事？”

“正是，虽说是江湖术士，但尝试一番未尝不可。”

“本官向来不信那些人。”孟少尹听说是个江湖术士就摇头，认为他们只会些骗钱的小伎俩，“整个衙门难道就没一个能用的，还要去找外人帮忙？”

那捕头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什麽。孟少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义庄亲眼看看尸体，他相信线索一定在死者身上，凶手在极力隐瞒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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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气寒凉，但京畿大大小小的街道还是一片喧闹，沿街市肆都大开着门来招揽生意，十分热闹。街角有一家不起眼的裁缝店，“天衣无缝”四个字写在一张木板上垂挂在店门外。云丛丛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她不过双十年华，无父无母，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