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丛丛来了兴致,“什麽奇怪的东西?”
“不说了,怕吓到你一个女娃娃。”
“大娘,你话说一半我更怕。”
“我告诉你啊,是……狐仙!”
云丛丛顿时兴趣全无,话本看多了做梦呢吧,“世上哪有狐仙呐!”
“真的,好几个人都说看见了,就在炀山附近?”
“您说哪儿?”云丛丛脑子里嗡的一下。
“炀山。”
……
恍惚了好一会儿,云丛丛探出头朝热闹的街市张望,放眼看去,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老百姓们都和往常一样为了生活忙碌着,还是那麽安乐祥和。可是为什麽她心里如此不安呢,就好像当年爹爹离家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这件事会影响到她好不容易挣来的还算幸福的小日子,打破她安逸的生活。她害怕了,她该听从爹爹的话,她不该卷入这件案子中。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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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珂一早去见了陈大人,回去的路上遇见刚回衙门的方勇方捕快。
“孟大人。”方勇小跑上前,“方才属下去京畿办差,路过天衣无缝,云先生见了属下,让属下把这个带给大人。”说着恭敬地呈上一小盒药膏。
孟珂有些意外,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惦记他的鼻子,“她可说什麽了?”
方勇想了想说:“云先生只是嘱咐属下一定要亲手交给大人您,说千万别丢了,可不便宜。”
孟珂轻笑出声,“行,我收下了,下回碰见告诉她……”
孟珂独自坐在案前,顺手打开那一小盒还没有手心大的药膏,一股中草药的味道钻进鼻子。孟珂想起小时候摔伤了,身上青紫,奶娘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哄着叫他别哭,不能让别人听见。他那时候就学会了看脸色,知道自己在家不能吵闹,不能调皮,不能宣泄,必须安静,必须沉默,必须忍耐……
“咚咚咚!”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孟珂将药膏塞进袖口,皱起眉头,“进来。”
“大人,不好了!”孔成脚还没踏进屋子就喊道,连行礼都忘了。脸色青白非常难看,眼睛里尽是惶恐的神色。
……
到了傍晚,天气似乎格外的冷,天空阴沉沉的,风也越来越大。云丛丛吸着鼻子坚守在铺子里缝衣裳,她飞针走线,聚精会神,誓要将这几天落下的活补上。正进行到收尾的阶段,一不小心竟然被针扎破了手指,“嘶——”云丛丛看着手指上冒出的鲜血愣住了,她竟然失手被针扎了!她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云先生!”方勇突然出现在铺子前。
云丛丛站起身,手里的衣裳掉落在地上,心想: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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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大堂上,黑云压顶般的沉重。事关重大,整个衙门都集合于此,连仵作都来了。没人敢擡眼看陈大人的脸,生怕一不小心和他对上眼。衆人都在不安中祈祷,千万不要罚他们的夥食补贴。孟珂也在其中,站在最前面,顶着最大的压力。
这一切全因几个时辰前发现的一具男尸,短短时间内,京城内发生了两起命案,第一桩发生在凌晨的田庄,官府出面及时封锁了消息,大多数百姓不知此事,更不知道可怕的内情,这才没有引起恐慌。可眼下这一桩发生在青天白日之下,而且陈尸地点竟位于法华寺後面的小树林里,几个香客闲逛时吓得魂飞天外,大呼小叫混乱间闹得整个法华寺人尽皆知,见过尸体惨状的普通香客及僧侣也不在少数。官府接到报案後,孟珂听了只言片语的描述就知大事不妙,立刻差孔成带人前去收尸,又第一时间让方勇去请云丛丛来,接着便上报了还在悠闲逗鸟中的陈大人……
“十五日破案!这怎麽可能!”走出大堂後,赵捕快发起牢骚来,“不吃不喝不睡也来不及啊!”
孔成拍了拍他,“少说两句!”
“哎!”赵捕快踢着脚下的石子,沮丧地说:“兄弟们因为于三那个案子都多久没休息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麽时候是个头啊!”
“这次是难了。”孔成微微摇头,“照仵作的说法,几乎可以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如果不能及时将其归案,後面一定还会出现第三个丶第四个死者!”
“呸!”赵捕快愤恨地啐了一口,“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打爆他的狗头!”
“不过……他犯案越多,留下的线索就越多。”孔成说,“总会露出马脚的。”
“这样积累线索得等到什麽时候,到时候咱们早被扫地出门去喝西北风了。”赵捕快焦灼道,“刚才陈大人说了,再死人叫我们都去哭坟扫墓。”
“那是气话,正是用人之际,人手吃紧,不会叫你脱了这身青衣红甲的。”
“你说……”赵捕快突然挨近孔成掩着嘴,“真的是人干的吗?不会真有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