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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撩（第2页）

院子的遮阳棚是葡萄架，葡萄藤顺着架子爬，把整个架子都铺满，投下来密匝匝的一片阴影。晶莹的绿色葡萄从头顶悬垂下来，一伸手就能摘到。

陈韫想到汪曾祺形容云南的菌子是“俯拾即是”，那麽吐鲁番的葡萄大抵就是“仰摘即是”了。葡萄一点也不酸，特别甜，水分也足，颗颗饱满，皮薄馅多，像小时候吃的葡萄，不过还要甜上几分。不像现在城市里好卖的花里胡哨的品种——什麽阳光玫瑰啊诸如此类，名字起的倒是好听，吃起来总觉得欠些记忆里的葡萄味。

徐既白走过来，看陈韫一会坐一会站得一颗颗摘着吃——她个子没那麽高，坐着伸手只能够到比较大的葡萄串靠下的几颗，摘完後就只能站起来去够更高地方的葡萄——只觉得她可爱的要命。

他伸手摘下一整串，去旁边水池简单冲洗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烤包子已经上了，饿急了的陈韫可没有被区区几颗葡萄填饱肚子，烤包子一上就赶忙就咬上一大口。

“吃葡萄前你有没有擦一下？原生态的葡萄可能有泥啊小虫啊什麽的……”徐既白又唠叨起来。

陈韫听到“小虫”，脸上神情微微一变，带着点怀疑摇了摇头，嘴里嚼包子的动作也没停下。

徐既白无奈地笑笑，摘下一颗葡萄递给陈韫。

陈韫没有一只手是闲的，一只手拿着烤包子，一只手拿串，那只手也不愿意放下，她干脆凑过去咬徐既白手里那颗葡萄。

女人的头发散落在手臂，香气萦绕，陈韫只用牙齿轻轻咬住那颗通体晶莹的葡萄就起身来，徐既白却觉得她刚才好像亲吻了自己的手指，指尖在陈韫咬上葡萄那一刻变得又红又烫，快要失去知觉。

徐既白喉结动了动，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平复心跳，他又摘了颗葡萄，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在自己手指上闻到陈韫的气味。

扭头看陈韫，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不亦乐乎，独留他一个人小鹿乱撞。

“你又撩我是不是？”他嘟囔一声，语调听着倒是委屈。

“我又干啥了？”陈韫还没意识到，言情作者的脑子稍微转了转——刚才的动作确实有些暧昧，陈韫的脸上也飞上一朵红晕。

“我没撩你……你自己道心不稳吧……”陈韫这话说的可是真没底气，为了掩饰心虚，她夹了块鸡肉放进徐既白盘里。

“是～我道心不稳，被仙女迷得走不动道。”

“你又开始贫了是不是。”陈韫嗔怪。

月亮升上来，皎洁的月色洒满葡萄架，灯光和清辉混合在一起，炊烟袅袅，小院边的舞台上响起都塔尔的琴声，琴声闷而跳跃，像舞者转圈跳跃的脚步声，後来琴声渐快，陈韫身体忍不住律动起来。

小院里的游客多是汉族人，此刻也全随着鼓点拍起手来，掌声响在一起，陈韫没扭头看也想象得到大家的笑脸；徐既白没扭头看，胳膊撑在椅背上，托着脑袋，盯着陈韫目不转睛。

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目光相撞，俩人脸上还是泛起红晕。谁也没喝酒，谁也醉了似的，许是吐鲁番的葡萄太多，空气也醉人。

吃饱喝足，牵着手，悠悠从小院晃上楼。俩人的房间都在二楼，相互挨着，从阳台能看见彼此。

陈韫搬了椅子到阳台上码字，徐既白就在他屋里的阳台上坐好，正对着陈韫。

“你能不能找点事干，别盯着我，我还得更文呢？”

“你把我当空气就行。”

陈韫想反驳却说不出口，只是瞪他一眼，一点威慑力没有。

“仙女脸皮子薄，被我看上两眼就害羞了。”徐既白又恢复他那股痞气。

陈韫干脆放下电脑，站起来走到阳台边，抱胸站定盯着他，好像要把徐既白盯穿：“比比谁脸皮薄？”小学生斗嘴似的。

“比就比。”巧了，对面也是小学生。

夜幕降临，两个人的脸在夜色里都有些晦暗不清，然而这“比赛”还是要进行下去的。晚风从屋里穿过，绕过陈韫的脖颈又停在徐既白耳垂，把他头发吹乱，空气里，头发里，耳垂上，心里全染上陈韫的香气。陈韫的眼睛很亮很透彻，徐既白也一样，可是没几秒眼眸就暗下去，甚至目光也躲闪起来。夜太黑，陈韫看不清。

徐既白做了投降姿势，走回屋里。

“还说我脸皮薄，到底谁脸皮薄？”陈韫嘟嘟囔囔，一副胜者姿态。

门铃忽然响了，“认输来了吧。”陈韫心想着，走过去打开门。

还没看清来人的脸，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席卷。

徐既白捧着陈韫的脸，脚步带着她走进屋里，又一个伸手把门带上。

陈韫毫无招架之力，後退那两步也是左脚绊右脚跌进徐既白怀里。这男人真是耍赖皮，输了就输了还要耍流氓。

“仙女，你今天扭那两下真的很好看……”

“陈韫，别撩我了行吗？嗯？”

吻时吐出的字自然是含糊不清，徐既白哪怕是说话也不肯把嘴巴移开，声音低沉沙哑，在陈韫耳边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