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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寻君四(第2页)

塔城那边的瘟疫,他隐约听到过几次,没多想。後面他听塔城瘟疫严重,留芳谷流落在外的医仙们都纷纷赶往支援,再想解萦数月没有动静,君不封慌了。

他是从瘟疫的人间炼狱中爬出来的,可他的妹妹死在了那场浩劫里。

疾病卷土重来,小丫头医者仁心,又怎会不身先士卒?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了,现在会不会失去另一个?

解萦对他来说,又何尝只是妹妹这麽简单。相依为命多年,她早已是自己身上无从割舍的一块肉,她既是他的幼妹,又是他的小小女儿。

君不封数日未睡,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塔城。塔城已经入了冬,气温寒冷。君不封知道自己这一路风尘仆仆,样子很不好看,要去见小姑娘,总要把自己收拾得齐整些。他在湖边颤颤巍巍地洗了个澡,又勉强剃了剃胡子,稍微整装一二,他潜进了疫区,找到了前来支援的留芳谷一行。

君不封逡巡了三四圈,始终没能看到解萦的身影,随着这些人逐渐向疫区移动,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在病患的帐篷丛中,君不封看到了一个熟人。仇枫那小子正红着眼死守着一个帐篷,脸上满是担忧。君不封心里有了数,知道解萦在里面。按捺住现身的欲望,君不封四下寻了些草药,待到夜里混进帐篷,他向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点了仇枫的睡xue,这才放心走到解萦身边。

才看清她的脸,他一路强撑着的气力顷刻间泄得无影无踪。

解萦瘦了很多,脸色是不健康的绯红,她的气息微弱,皲裂的嘴唇里发着断断续续的喑哑声响,似是在唤什麽人的名字。

像是突然堕入了冰窟,解萦费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是大哥在抱着她哭。

她的眼里立刻蓄了泪,笑容也是恍恍惚惚的,看着很傻。

只唤了他一声大哥,两人的情绪就都绷不住了。

君不封应了她的呼唤,握住了她灼热的手,复又抱紧她。解萦接受了他带着冰雪气息的拥抱,痴痴地望着他。她擡手想要描摹他的眉眼,让他不要哭,却怎麽也使不上气力,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绝望而释然地低吟道:“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记忆里的小女孩也曾这样问过他,而面前的少女,眼泪成了断线的珍珠,她说:“大哥,我找了你这麽久,你怎麽才来看我?”

君不封胡乱擦着两人的眼泪,哽咽地安慰道:“没事的丫头,你会没事的,大哥来了,大哥来救你了,别怕。别害怕……”

解萦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像过往那样缠住他的臂膀,柔声道:“不怕……大哥在我身边,我就不怕。”她的字里行间都是对他全身心的依赖,君不封四下颤抖,发出了一声哀鸣。

君不封偶然入梦,解萦要很努力地盯着他看,才能确保下一瞬他不会消失。可她实在太累了,只能时断时续地看大哥忙碌。大哥很快给她端来一碗药,那药又苦又腥又红,她喝不下,但大哥让她喝,说良药苦口,她听话。

昏昏沉沉中,解萦喝下了君不封的三碗血。

坊间传言,痊愈者的血肉是治疗瘟疫的良方。开国之初瘟疫肆虐,侥幸存活之人免不了被病人们肢解烹食,直到女皇下令严禁以人体血肉为药引,这残忍的献祭才停止了传播。但君不封知道,这不是谣传,在他所经历的人间地狱里,有人就是这样救了孩子的命。

他不怕解萦把病传给他,都说得过了这种病,之後就不会再得。就是再得也没关系,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姑娘就这麽孤零零地撒手人寰!

连着放了三大碗血,君不封头晕目眩,无从站立,但解萦的呼吸似乎没那麽急促了,许是他的血管了用。他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又为她擦手,只见小姑娘嫩藕般的手腕上竟长了大块的脓疮,他心下一凛,连忙解开她的衣襟,血红的筋脉毕现,直抵心脏,她的手腕也有两股红线直指掌心。

解萦竟中了奈何庄的“金鱼花火”。

人们都说塔城这瘟疫来得猛烈而蹊跷,想来背後是有奈何庄在搞鬼,若小丫头生病算是“天灾”,这“金鱼花火”,明显就是“人祸”了。

“金鱼花火”从毒发到身亡不超过三个时辰,届时中毒者会全身溃烂,筋脉爆裂而亡,如果不是他贸然闯进她的帐篷,就算她从瘟疫中痊愈,这天夜里,他还是会和她天人永别。

君不封竭力控制着悲戚的情绪,逼着自己不要崩溃。他定下心来,找到了解萦随身携带的银针,轻轻挑破了她身上的毒疮。

和奈何庄打交道多年,君不封恰好知道“金鱼花火”这种毒的解法。“金鱼花火”虽无药可解,但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挑破中毒者身上的所有毒疮,吸出毒血便可解毒。只是吸出毒血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毙命。

这是项与时间赛跑的游戏,君不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俯下身为解萦吸毒血,开始他还会把毒血吐在一旁的铜盆里,後面担心浪费时间,干脆一口一口喝下她的血。

毒血烧灼着他的咽喉,君不封周身血脉沸腾,头也愈发晕了。连着点了身上的几处xue道,他勉强保持着头脑清明,在一个时辰之内挑破吸净了她身上的所有毒血。

解萦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甚至不清楚大哥翻来覆去究竟在做什麽,但身上剧毒既除,她的身体也变得轻松不少,虽然仍是迷迷糊糊的,终于可以睁开眼看清他了。

君不封的身体也愈发沉了,擡眼向外一看,天也要亮了。

“大哥……”解萦又在身後轻声唤他。

他想回应她,可喉头涌上的却是一股腥甜。为她吸毒血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他清晰的意识到,他快要死了。

来的时候担心小姑娘的安危,最後送上的却是他的命。这一切实非他所想。死亡总是来得这麽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向她好好道个别。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要教育她别去勾栏院玩耍,要嘱咐她别轻易混迹江湖,可他最想的,是求她别生他的气。

他要食言了,他没办法在安定之後,向她报平安了。

在洛阳的那几天,虽然避免不了登徒子的骚扰,但看她为病人问诊,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有一股别样的神性。那一瞬,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豪。

她自始至终都是他的骄傲。

解萦的声音愈发缥缈了,还是昏昏沉沉地求他不要走。

他还是要走啊,他不能死在她面前。

罢了,权当这一夜是场梦。

他终究将这辜负贯彻到了底。

不必当他来过。

梦醒了,病就好了;梦醒了,太阳就升起来了。

于是他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直到走得够远,才用一枚石子解了仇枫的睡xue。仇枫恰巧看到君不封一闪而过的衣角,他心里一紧,又实在担心解萦的安危,跌跌撞撞冲进帐篷,铜盆里的鲜血将他吓了个够呛。

再看解萦,解萦还在睡着,呼吸匀称,脸色红润。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退了烧。

朱蒙嘱咐他千万不要离解萦太近,以免感染瘟疫,但仇枫这时也顾不得了,他强压住那背影带来的不安,跪守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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