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有秦这次倒不觉得意外了,似乎预料到了,他轻微闷哼了一声。然後他被我咬的那只手,继续抚摸我的嘴巴,并以其馀指腹摩挲着我的下嘴唇,他淡笑道:“你这一口出气了吗?没出气再咬啊,你咬我一口,我就多留你半月。你刚刚那一口很重,那就加一月好了……”
我嘴巴被他摩挲得痒疼,引得我牙痒想咬下他一块肉来,当我听了他的话,本想再张口咬人的我识相地闭上嘴了。
霍有秦突然又靠得我很近,近到我眼前都是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他乌黑整齐的眉头略朝向鼻根,一双丹凤眼凌厉有神,高挺精致的鼻子微嗅了嗅什麽,他便紧闭上了薄嘴。这个男人擡脸挪了一下位置,他下颚轮廓明显,整张脸棱角分明,缺少柔美感。
对方嘴里呼出来的气息烫到了我的耳垂,这种猝不及防的近距离,使得我下意识微颤了一下,我难受地直往後避,他在我耳边暧昧蛊惑地说话,呢喃道:“你真不愿意做我的压寨夫人?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好看,我这副皮囊你看不上吗?我原想用美色诱你,看来是痴心妄想了……你想怎麽样……喜欢我怎麽对你……告诉我……”
我看出来了,他其实只是想逗我,就像灵佩所说,他从前逗韩明儒和别人那样,不知他用这招风流了多少次,他之前该不会都是调戏男人吧?
所以我别过头,问他有意思吗?
他竟然将热嘴贴在我耳垂上蹭了一下,轻声地说:“有,很有意思,我难得捉个女人回来玩,还是鸣绣坊的名妓,我没玩够你,总不甘心。”
我耳朵被这登徒子呼得发烫,便扭头再避,尽量冷静地讥讽道:“我的脚可是天足,咱们汉男也瞧得上?”
霍有秦听了顿时眼睛一亮,满意地摸上我那双脚握住,认真地说:“我正好中意天足,你这样能跑能跳多好,还老跟我玩捉迷藏,我就喜欢追着你跑,不喜欢那种缠足到路都走不快的小姐,她们哪有你好玩。你难道没看见我们寨子里的女人都不怎麽缠足吗?”
“她们要劳作自然不缠足,你怎麽不找她们去,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想再说下去,给自己挖坑了,只想把双脚缩回来。
他松手後,促狭地挑眉,继续逗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就在我眼前吗?我就想找你这样的姑娘,既像小姐会琴棋书画,又是天足能劳作,还没那麽高的身份。”
我贬他:“你还真是什麽都要,本小姐可是自小被人伺候惯了,我在鸣绣坊和袁家都是有很多人服侍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反正我瞧不上你这寒酸的寨子,真不要脸,到处抢劫……”
霍有秦惬意地躺下来,将双手放到脑後枕着脖颈,他侧头冲我眨了眨眼睛,讲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我就心痛地掏点银子,在寨子里多给你找几个丫头,专门服侍你。”
我一边伸腿踢过去,欲把他蹬下床,一边嘲笑他当初在鸣绣坊不花钱赎我,现在抢人白嫖那麽多天不嫌恶心吗?遇到他,真是我的耻辱,我这辈子是第一次倒贴钱给人表演。
霍有秦骤然抱住我的双腿,并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便涎皮赖脸地说:“我是恶心又怎样?恶心的事我干多了,早就习惯了。抢人算什麽,你还真别说,这寨里很多有才的人都是我抢来的。你更没有见识过我杀人,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不习惯,多杀几个不就变得铁石心肠了吗?我把兵器来回插入他们身体里的时候,多刺激啊……正好我许久没有动手了,你再逃跑的话,我打断你的腿,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我闭嘴不跟霍有秦说话了,他虽然是笑着在说话,可我看得出他真的杀过人,而且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竟然觉得折磨他人刺激,以此取乐,真是恶毒。
他逗了沉默的我一会儿,自觉无趣,也暂未说话,就将我身上的绳子用简单的手法捆得很紧,便随手拉过柔软的棉衾盖住了我。
“这样绑住我,我睡不着,再说我如厕怎麽办?”我打破沉默问道。
他站直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漫不经心地说:“我的房间在你的隔壁,你大叫我一声,我来给你解开,亲自带你去如厕。你不是活该吗?原先你不跑倒还算自由,这几天,我就像捆着猎物一样绑住你,我叫你跑。”
“你……”我干脆闭眼睡觉,夜里总忍内急。
後来,霍有秦依旧逗了我好几日,他常气得我有怒不好发,他有次逗得过火轻薄我,我窝火地取下头上的簪子刺伤了他。
他倒是没声张,还敢让我替他包扎,非要赖着我给他治病。我无动于衷地说,你不怕我再给你来一下?
他笃定地说:“你来吧,这点伤算什麽,我若出什麽大事,你一定被他们大卸八块。你这毒妇真弄残了我,最好别声张,他们肯定要你好看……至于我麽?我就罚你这几日好好伺候着我。”
我就不给霍有秦包扎,冷眼看着他流血,我痛快得很,因而他又管我叫毒妇。
毒妇,你好狠的心。他一边利索地包扎伤口,一边摇头叹气地骂我。
我回敬说,你还是人人喊打丶喊骂的黑土匪呢。
霍有秦微微颔首,谢谢我的赞誉。并且他赖在我的床上不走了,说是伤势严重,需要静养,当然要由伤人凶手赎罪照顾他,所以他给我松绑了,叫我给他捶背捏腿。
我誓死不从,回避地坐到了椅子上去撑头睡觉,我半夜困极了的时候,察觉到那人将我抱回了床上,他自己没有再赖在此处,叹息一声静悄悄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