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谨言摇了摇头,喝一口咖啡,“没有怎麽回事。只是忙。”
“今天是大年三十。”纪凌盯着她,“你不像我,我是孤家寡人,没地方可去,你呢?难道不用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她擡眸看了看杜谨言新剪的刘海,蹙了蹙眉。
杜谨言垂下了脑袋,不说话,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纪凌见状也不再继续问,慢慢地用银小勺搅动着杯子了里的咖啡。
窗外是一片紫红色的云霓,映照子在半边写字楼的幕墙玻璃上。
已是黄昏,落日熔金。
现在的春节不给放鞭炮,要不然此时此刻,早已经是爆竹声声里除旧岁。
……
那天为了许筱笑的作业和苏哲送的那一纸箱蔬菜,许家母子和杜谨言大闹了一场。
如果是平日里,对于李金凤的无理无闹,杜谨言都是采取能躲就躲,能忍就忍,反正不是自己父母,她要求不高,尽到责任即可。
但是她没想到李金凤如此不省事,撒泼打滚,吵闹不休,硬是在许俊杰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告状,说杜谨言欺负她,捶胸顿足地哭道:
“俊杰啊俊杰,我孤儿寡母的养你长大,供你上学,你现在到时好了,娶了媳妇忘了老娘……”
“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带大,又帮你们带女儿,过年过节也没有人管。你们都是这样的对待我的吗……我这把年纪了,这样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李金凤每到哭闹都要藉出这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戏码,
许俊杰回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听着李金凤吵闹,浊气上脑,一拳将杜谨言打翻在地,骂道:“你个死娘们,连我老娘都敢欺负,我看你是活腻了。他妈的,要不是看你还能挣个几个臭钱,老子早就让你滚了。”
他又上前一脚踢飞了那箱子蔬菜,继续红了眼睛骂道:“你他妈的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个臭婊子,二手破鞋……”
杜谨言的额头撞到了厨房的瓷砖地上,碰地一下,冰凉凉又火辣辣的生疼,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许筱笑被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妈妈……爸爸……奶奶,你拉着我爸爸,让她不要打妈妈啊……我妈妈的脑袋流血了……”她慌乱地叫着,完全忘记了这一场纠纷是因她而起。
她一边哭一边去拉跌倒在地的杜谨言,一边祈求地望着李金凤:“奶奶,奶奶……你拉着爸爸啊……”
“笑笑,你哭什麽。你妈死不了。”杜谨言斥道,眼神凌厉地盯着李金凤。冷笑道:“我倒是看看谁笑到最後呢。”
李金凤在她犀利刺人的眼神中瑟缩一下,才假惺惺地拉住了她儿子,“欸,住手,俊杰啊,不能打人啊,有话好好说啊,你这酒喝多了啊……”
许俊杰喝醉了酒闹事,已经不是一次丶两次了,只是以往从来没有这一次闹得这麽凶,而且动了手。
杜谨言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迹,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只是许筱笑,她还不知道该怎麽办。
她知道,许筱笑只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作乱,她年幼的时候,圆脸似红苹果一般香甜可爱,跟在身後奶声奶气地叫妈妈,晚上抱了布娃娃来找她,非要和她同床共枕,讲睡前故事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