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朱律师给杜谨言打电话,问是否方便见个面。
告诉杜谨言,已经和许俊杰见过面了,对方态度十分强硬,开始是一口咬定不同意离婚,後来又松了口,说如果非要离婚的话,要房子要女要财産,一副“既要丶又要,还要”的蛮横态度。
“而且,他和他母亲对我们这种做法十分气愤和不满。”朱律师说,“许俊杰说他和你的事情是家务事,没有必要弄个律师在中间传话。”
杜谨言胸口憋闷,堵了半天才说:“他倒是有脸说说那是家务事。”
朱律师嗯了声,“我们见面聊吧,有些细节要和你再确认。我我这会儿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之後,杜谨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穿上了大衣,一边对刘歌说:“我得走了……”说完又嘟囔抱怨着:“离个婚也这麽麻烦。”
“总是比结婚要麻烦啊。”刘歌送她到门口,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一切总会过去的。”
杜谨言想了一想,脚步顿了顿,回眸道:“对了,你们公司拟的事情,你得早做准备……”
刘歌笑了一声:低语道:“不是一直在做准备嘛。”
杜谨言知道她指的是韩晋的新公司,点了点头,有点惋惜道:“还是晚了一点啊,没赶上好时机。”
如今风向已经转,各路媒体都在批评检测公司的不当行为,相关行业的盈利能力都在下降。
如果要重新开始,难以有麦迪卡当初的运气。
“没事。”刘歌摇了摇头,微笑道:“想做一件事情永远都不嫌晚的,何况本来就应该回归到理性的状态,暴利时代必然会结束的。现在公司的销售收入和盈利水平下滑都是必然结果,我早有心理准备。”
杜谨言还想说什麽,刘歌推了推她,“走吧,去忙你的,有话回家再说了。”
杜谨言从麦迪卡公司出来,直接去见面的地点,
天气降温了,要走在阳光里,才能体会到几分微薄的暖意,原本是一条梧桐浓荫大道,此时树叶凋敝,落了满地的枯叶,踩上嘎吱作响。
她没有打车,一路低着头走路想着心思,冷风从口罩的缝隙间吹了进来,吹到脸上有细微的刺痛感,她拽了拽脖子里的羊绒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朱律师约的还是上次那家咖啡馆,进门之後,就看到场地中央放了一棵圣诞树,枝干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礼盒,还是上次那个女服务员戴了一顶圣诞老人的红帽子在吧台,场内的音乐也换成了欢快的圣诞歌。
她这才想起,这一年真的是就要过去了。
杜谨言看了看手机,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她坐在了靠近暖气的出风口,又点了杯咖啡抱着喝,冻僵的手指才渐渐有几分暖意。
窗台上放着一盆水仙花,已经含苞待放,半遮半掩地露出丝丝鹅黄色的花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闲着无聊,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的主页面上一溜排的红点,点进去,各种工作群,在问各种问题。
纪凌半退休之後,团队上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了杜谨言处理,纪凌几乎是不再过问了,即使杜谨言发信息去请示,纪凌的要麽是很晚才回复,要麽就言简意赅地让她自己做决定。
杜谨言把那些问题都看了一遍,越看越烦躁,事务所的人员流动大,
她挑着几条重要着急的回复了,又给洛华打了个电话,叮嘱她手上项目的注意事项。
洛华的态度很诚恳谦逊,但是与之前做她助理的时候大不一样,那个时候洛华和她亲密得多,说话毫无顾忌,现在则是一番公事公办的热情。
人来人往,缘聚缘散,都得顺其自然,勉强不得。
就算是朝夕相处那麽久了,一旦生分了也就生分了,不会再回到从前。
此一时,彼一时,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咖啡馆的门铃叮当作响,有人推门而入,带着一阵冷风,杜谨言擡眼一看,果然是朱律师。
她一身黑色风衣款的羊绒大衣,肩上一个大的托特包,手里抱着一个档案袋,瞥见了杜谨言,老远就笑,“抱歉啊,开庭刚结束,迟到了啊。”
杜谨言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朱律师走过来,脱下大衣,一并将手里的卷宗袋和包都放在了旁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捋了捋头发,长舒了一口气。
杜谨言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杯馥芮白,然後才说:“朱律师上午在开庭?”
“是啊。”朱律师喝了口水,“一个上午都在开庭,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给你打了电话。哎,这是到年起了嘛,法院也奥考核的,全都挤在这段时间集中开庭结案呢。”
“生意这麽好?”杜谨言笑了笑。
“可不。”朱律师笑了笑:“好得让人不再相信世界上还有爱情这件事情了。”
“那也不一定的呢,说不定离婚是为了开啓一段真正的爱情呢。知错必改嘛。比如像我这样的。”杜谨言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嗯,你说得也对。”朱律师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哎,渴死我了,讲了一个上午的废话。”
杜谨言被她那大大咧咧的模样逗笑了,抑郁的心情少了不少,“是,你先休息会儿,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想着得在春节前把你这事情处理完了,省得你大过年的,见不到孩子……”朱律师一边说,一边摊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杜谨言沉默了会儿,她的确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许筱笑了,
前不久的家长会,杜谨言去学校,开完大会之後她特意找了许筱笑的班主任单独聊天。
在迂回兜圈了二十分钟之後,杜谨言还是决定直接向班主任合盘托出自己准备离婚的打算,以及对孩子心理状态的担心。
她的班主任倒是见怪不怪,“这段时间我会多关注许筱笑的,你放心好了。”顿了一顿,又微笑道:“其实孩子是最敏感的,她们最能够知道大人之间发生的问题,也会自我疗愈,你倒是不用太担心。”
但是已经快两个月了,杜谨言没有回自己的家,也没有见到许筱笑,除了通电话和发微信,她无法了解许筱笑心中真实的想法。
“关于孩子问题,我觉得你可能要做一点思想准备……”朱律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