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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纪凌赶到学校，在学校门口被拦下被登记丶盘问了半天。

自从与袁平离婚之後，她已经很久不到学校了，原本开放式的学校大门，装上了闸机，来来往往的人员都要刷脸。

纪凌好不容易进了学校，穿过林荫大道，来到她从小就很熟悉的那幢青砖大楼，刚想进入，却再一次被保安拦住了。

“你找谁？”保安冷着脸问道。

纪凌报上了袁平的大名。

“你来之前和袁主任联系过了吗？”保安继续绷着脸，“袁主任刚才吩咐了，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这栋楼。”

“是你们袁主任让我来的，当然是联系过了。”纪凌冷然地说，她说话的态度不好，不是不能理解保安人员要恪尽职守，可那些明显的狗仗人势的嘴脸，她看得很清楚。

“哦，那请你登记一下，出示两码一报告。”

“什麽？”纪凌火了，“还要出示两码一报告？刚才我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怎麽没有这个要求？而且进大门的时候该查验的已经都查验过了，怎麽到了你这里又要查验？你们学校的管理规定是一幢楼一个标准吗？”

“学校大门是学校大门口，我们不管，我这边得听袁主的要求办理，他刚才说了，如果没有两码一报告，谁都不能进去，出了问题我们可负不了这个责任。”保安径无动于衷，绷紧了一张黑亮的脸蛋，挺直了身体，像是一座铁塔矗立在纪凌的面前。

纪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蹙了蹙眉，嘴角却是笑了起来。

“好啊。”她半讥讽地笑道，“那就麻烦您跟袁主任说一声，一个叫纪凌的人来找过他，现在进不去，就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

“等一等。”保安叫住了她，“你刚才说你叫什麽？”

“纪凌啊。”纪凌依然是笑眯眯地说。

“你等一下。我问问看。”保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那个叫什麽来着……”

”怎麽？”纪凌挑了挑眉，脚步已经移下了大楼的台阶。

“你先等等，我去问问看。”保安走进门口的保卫室，拿起内线电话，准备询问，他刚拨通了系主任办公室的电话，这边纪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怎麽还没到啊？我这边要开会，你赶紧来了把你们家老太太接回去，别让她再我这儿丢人现眼了……”

手机的话筒除了袁平气急败坏的声音，还隐约传来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纪凌心中一紧，母亲的哭泣声像是一根利刺直接插入了她的心房。

“我早就到了。”她说，“你们门口的保安忠于职守，不让我进去。要出示两码一报告”她忍着怒气，故意淡然的说，“那就麻烦你再忍耐忍耐，我现在得去找个地方去做核酸。”

“瞎胡闹。”电话中传来袁平怒不可遏的声音，“你把电话给保安，我跟他说，什麽他妈的忠于职守，简直就是一帮蠢蛋。”

“凭什麽我要把手机给他，你原来是怎麽吩咐的，还是怎麽吩咐罢了。”纪凌心中焦灼如火烧，口中却是冷笑。

“你……”袁平气结，嘟嘟囔囔斥骂了一句粗话。

纪凌并没有理睬他，她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整以暇地看着那个保安满头大汗地在接电话，听着话筒中传来袁平怒气冲冲的斥骂声。

等袁平在电话中骂够了，她才微笑地晃了晃手机，“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保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冲着她点头哈腰，“可以，可以，您早说啊。哎……我们也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办事，不是故意刁难你的，你可是大人大量……”

纪凌没有理睬他，她快步走进大门，急冲冲地上楼，寻找着袁平的办公室。

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袁平的单位了，近几年来，这个人已经从她的生活中销声匿迹。

如果不是这次老太太会跑到这里闹腾。

这来的路上她是想不明白，都这麽多年了，老太太依然放不下对袁平的执念，就像当初她逼着自己嫁给他，仿佛袁平才是她的亲儿子。

老校区的这幢办公楼是上个世纪建成的老建筑，斑驳老旧的大理石台阶，荸荠色的木质楼梯扶手和墙裙，圆拱形的窗户透出幽暗的光线，半个从窗中可以看到半个夕阳如一枚油润润的鸭蛋黄正在沉沉的落下，走廊里散发出一股霉味，两边的办公时的木质门虚掩着。隐约透出清白色灯光和低低的说话声。

“刚才在主任办公室的闹腾的那个老太婆是谁啊？”有人问。

“她你都不知道啊，那可是我们系的老主任……袁主任的前任丈母娘。”

“啊？真的啊？”

“那还有假的吗？当然是真的了。”

“那前任丈母娘他也让人给拖到储藏间去啊？这可有点太那个了啊……”

“那怎麽办，马上校领导带着的教育部门的人来参观，老太太在那里闹腾，这该有多大的风险……”

“袁平可是真是够厉害的，当初死乞白赖的巴结老太太，死命地讨好，老太太当初对他可是真的好啊，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现在？刚刚你不是去看热闹了吗？”有人嗤之以鼻。

有人叹息，“真是连一点斯文脸面都不要了。”

“脸面？”有人哼道，“那老太太一看就是已经是老年痴呆了，再说了，系里面的老人都退休了，其他知道内情的人都被他排挤光了，他还怕个啥……”

纪凌听着，心中又急又气，原先在袁平面前所维持的镇定一扫而光，她“咣当”一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请问……”她微微喘着气，语速极快，“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太婆现在在哪儿？”

“啊……”破旧的办公室内，两人正在闲聊领导八卦的人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瞪着面前这一位满脸煞气的女人。

“我是来找你们说的那个老太婆的，你们得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纪凌面无表情。

“哦哦……”其中有一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皱了皱眉，又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口，“储藏室在走廊那头的最里面那一间，你过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