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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洛华对于安排她去麦迪卡公司做专项审计业务，很不开心，在杜谨言这里转弯抹角，絮絮叨叨抱怨了一个下午，主要话题就是现在接这种业务不是放着到手的钱财不要，是在做无用功。

“这都是要半年报的审计了，忙都忙不过来，为什麽现在要去接这个项目？又没有多少钱可赚，吃力不讨好。”她嘟嘟囔囔地抱怨：“而且为什麽要派我去，难道其他的项目组不能去？像是陈永他们，反正手上都没有上市公司的项目，去审计这个，还可以拿点提成，自然是感恩不尽，你非得派我去，我现在手上就有不少项目在排队呢。”

杜谨言无法将前因後果向她说得很明白，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含含糊糊地说：“主要是为了帮刘歌一个忙，其他的组去我不放心啊。”

洛华听了没再说什麽了，低了头坐在杜谨言的面前，手里玩弄着手机上挂着小巧的白瓷招财猫吊坠，那是她三年前去日本旅游在寺庙里求来的吉祥物。

杜谨言也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毕竟这个项目的收费与上市公司的半年报审计来说，相差的不是一点点，洛华大部分收入都是来自于业务收入的绩效，现在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舍弃风险小，收入高的项目，去做一个明显的收费低，提成少的项目，自然是不乐意的。

杜谨言看着她，又看了看洛华手里的手机，是半新不旧的iPhoneX于是笑着随意地开口说道：“洛华，你这手机也用了有些年头了吧，上次听你说电池不行了，是不是该换一换了啊？”

“欸，苹果手机就是电池不好用。”洛华咕哝了声，又叹着气无精打采地说，“哪里有闲钱去换手机，每个月还房贷之後都所剩无几了，还得过日子呢，手机不就是个通信工具嘛，没坏，凑乎着用吧。”

杜谨言“嗯”了一声。

过了一天，杜谨言拿一只新买的iPhone13递给了洛华，“喏，送你的。”

洛华又惊又喜地接过了，道了声“谢谢。”想了想，又问杜谨言：“为什麽要送我手机？”

杜谨言轻描淡写地说，“前几天你过生日，我正好在出差，忘记送你生日礼物吗，那天看你的手机才想起来。正好这不是年中有大促活动嘛，就买了个补给你。”

洛华不好意思地低声呐呐道：“欸，生日都过去好几个星期了，哪儿要补什麽生日礼物呢。再说我也没有请客啊。”

又眨着眼睛，看着杜谨言，靠近了她，悄悄地笑道“谨言姐，你有什麽要求尽管说，我一定会帮忙的。”

杜谨言摇了摇头，“我没什麽要求。”

洛华自然不信，她掂了掂手里的手机盒子，歪了歪脑袋，说：“真的？”

杜谨言说：“当然是真的。”

“那我有话直说，你可别不高兴啊！”洛华说：“那这个项目你老人家干嘛不亲自去”出马呢？你跟着这个项目也好长时间了，怎麽可能在这关键时刻把这个项目让我去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杜谨言故意逗她，“警惕性还是挺高的嘛！”

“不是的，我是无功不受禄嘛。”洛华嘟嘟囔囔，“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总是得知道这是为了什麽吧！”她举了举那只手机盒。

杜谨言拍了拍她的手臂，哭笑不得，“好了吧，一只手机而已，别搞得像是我在收买你似得，至于有这麽严重吗？你该干嘛还是干嘛，我没有什麽特殊要求。”看着洛华欲言又止，一脸认真的表情，她心头禁不住柔软了，只得收敛起玩笑的表情，正色向洛华解释道：“这是刘歌所在的公司，她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本来这个项目的确是应该我去的，你知道我已经跟了那麽久，而且从收费的角度上说，的确是效益不高，但是我和刘歌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去了反而对她不利，我也怕有人说闲话，这个算是你帮了我的忙吧。”

洛华点了点头，她知道杜谨言和刘歌的交情，为了帮刘歌送自己一只新手机的这种事情，杜谨言肯定是能干得出来的。

此时此刻洛华觉得自己心安理得，受之无愧了。她站起身来，“那我去准备资料了，有什麽情况我随时向你汇报，谨言姐，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她就准备推门而出，杜谨言叫住了她，“对了，这个项目助理，你安排苏斐一起去。”

“苏斐？”洛华站在玻璃门的门口皱起了眉，“让她去干吗？”

杜谨言耸了耸肩：‘纪小姐安排的。可能是为了给苏斐增加点实习的履历吧。”

“好吧。”洛华犹豫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撇了撇嘴，转身欲走。

“等一等。”杜谨言又叫住了她，笑着问道：“你怎麽对苏斐这麽有意见，她应该也没有惹到你吧，上次安排她去煤场盘点，这次又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我对她没什麽意见……”洛华笑着摇了摇头，“单纯地不想接触而已，她又不是我们一个阶级的人。马克思不是说过吗？”她摇头晃脑地背诵道，“阶级斗争是因根本利益不同而发生冲突的阶级之间的对抗，是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之间丶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之间矛盾无法调和的表现。……”

“好了，好了。”杜谨言笑着制止了她，她不想和洛华去探讨阶级理论，进而告诫道，“人家在我们这里上班，就不是资産阶级小姐，你得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人家出生富贵就抱有歧视，据我所知，苏斐可真的没有骄娇二字，对于我们安排工作都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完成，就算是他有缺点，但是你想，他好歹也是亚龙集团的小公主啊，那也是我们的客户的亲戚啊，你这个态度可不是太合适了！”

“好的，我知道了。”洛华顺从地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杜谨言等她走了之後，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玻璃窗，已经黄昏，夏日的落日悬浮在绯红的云层里，撒下千万条赤金般的光线，光芒万丈。

她凝神注视了一会儿才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成长中的经历和感受告诫她，凡事不要往好处想，对对人生最好别有太大的期待，保持适当的悲观才能抵御各种的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