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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第31章

之後的事不说也能猜得到了。

徐立波和冯舒因为上了新闻被当时的失独互助小组发现,之後他们加入了小组,阴差阳错认识了夏桐,由此江潮他们才能在二十年後问出来这段历史。

房间里沉默了,这沉默里有一种心惊肉跳,不论是赵青阳,江潮还是李大海,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他们互相交换眼神,还是没有人说一句话。

夏桐没见过二十年後的徐立波和冯舒,当然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氛围是从哪儿来的,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了:“所以……是怎麽了?”

江潮说:“不一样,你说的这两个人,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

李大海光是想到徐立波和冯舒过去也曾经和自己一样,恨天地恨衆生,他的心里头就凉了,倒吸一口冷气:“怎麽会有这麽大差距……我们後头认识的徐老师还有冯老师,他们的心态完全看不出是失过独的人,如果说徐波那个案子的肇事者还没找到,那他们是怎麽这麽快完成这种转变的?从受害人直接变成了志愿者?”

李大海说到点子上了,徐立波和冯舒的问题,在于“太快了”。

走出来的太快,缓过来的也太快,就像是挨了一枪囫囵就缝了针,做完手术匆匆就出了院——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要知道,失独的字面意思是很明白的,就是失去了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失去了,找不回来了,再也没有替代品了,这里头是有一种接近绝望的无可奈何在的,寻常人丢了钱要缓一天,浪费了几小时也总要埋怨,更何况是直接没了唯一的孩子呢?

在这个屋子里,四个人都失过独,他们都在走那五个阶段,有些人甚至直到今天还没走完,这里头的漫长不言而喻了。李大海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李小梅是给人这麽开车撞死了,他还没找到凶手,那即使他还能再要上一个孩子,李小梅的这一页也绝不可能这麽轻易翻过去——他放不下,他永远不可能放下。

赵青阳想了想,又问:“那你最後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状态怎麽样?”

夏桐回忆道:“我最後一次见徐老师和冯老师,应该是他俩说要搬家的时候吧……那时候徐老师和冯老师好像因为家里有事,有很多次活动都请假了,後头再来的时候忽然就说要搬家,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

李大海瞪大了眼:“这麽突然?你们当时不觉得奇怪吗?”

夏桐苦笑道:“可能唯一觉得有点奇怪的就是我了吧,但其实,当时失独互助小组成立後,成员的变动是很大的,有时候突然就有人不来了,还会断了之前的所有联系,应该都是想和过去有个了断吧,这种事志愿者见得多了,他们都知道没办法强求,所以,冯老师和徐老师来道别的时候,大家除了祝福也没法说别的。”

这麽一说李大海也理解,毕竟徐立波和冯舒当年在互助小组里的身份还不是志愿者,而是失独父母,这个群体的生命里写满了无常,旁人也认可这种无常,似乎从你失独的那一刻开始,你无论做什麽都不会让人感觉奇怪了。

江潮问道:“那最後告别的时候,他们有透露他们之後的打算吗?”

夏桐摇头:“我当时算是和他们比较熟的,但是,也只听他们说了他们打算搬家重新开始,而且,他们两个连工作的学校都转了,我当时猜想,大概是儿子的事情真的让他们很痛苦,一直找不到凶手,他们两个的身体这麽下去也吃不消,所以,也只能逼着自己放下了。”

几个失了独的人互相看了,确实没有比这更合理的推测,两个悲苦的父母陷在一起找不到凶手的案子里,左右前後,哪儿都望不到头,哪儿都是一片漆黑,要是一直不放下,那人是会活活被耗没的。

江潮问:“那之後他们又有了孩子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夏桐说:“知道,我虽然没和他们见面,但是也一直是保持联系的,毕竟当时要筹钱的时候,徐老师和冯老师还帮忙找了学校里的关系,明明他们自己都那样了……我很感激他们,所以会给他们打电话,说是好像就在搬家之後,冯老师就怀孕了,当时我听他们的整个状态都不一样了,就觉的他们应该是走出来了,也就放心了。”

走出来了吗?

这一场问话结束的时候,江潮脑袋里还是这个问题,像是一只寻着腐肉来的鸟,久久地盘踞不去。

没有腐肉,就不会有鸟,同样,没有疑点,就不会有问题,江潮是个警察,他心里头明白得很。

徐立波和冯舒骨子里都是很倔的人,这件事无论是江潮,李大海还是赵青阳都有目共睹,想要叩开一个失独父母的门都是很难的事,更被说还得叩开他们的肺腑,这简直是一项堪比“铁人三项”的运动。

在过去,徐立波和冯舒做得到堵在人家门口按一个星期门铃,也做得到不知疲倦地给人打两百多个电话,就连赵青阳一个铁了心要死的人,命都是被两个人拉回来的,可以说,徐立波和冯舒的毅力和决心相当骇人,这样一对夫妻,他们的孩子给人害死了,最後,就这样轻易的“走出来了”?

不光是江潮,下楼的一路上,沉默蔓延开了,就连一贯咋呼的李大海都陷在了沉思里,问题明显相当严重,他们的案子非但没有迎来转机,甚至,还又来了一堆的疑点。

疑点一,如果夫妻两个真的走出来了,为什麽这麽多年,他们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们有过一个孩子的事?

疑点二,为什麽目前见到的所有写在那张纸上的人都亏欠夫妻二人的恩情,他们的名字被写在一起,是真的有什麽深意吗?

上了车,江潮把两个疑点摆出来了,他越来越觉得徐立波和冯舒“不简单”,虽说现在看来,夫妻两个做的只是“隐瞒”,但相比于说谎,其实隐瞒是一件更难的事,它无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吃力不讨好,但夫妻两个却一做就是二十年。

赵青阳说:“这麽看来,徐老师和冯老师搬了家之後就有了徐卉,或许是冯老师放下之前那些事情之後心情和身体情况都有所好转,所以他们才能再要上孩子。”

“放下?”

江潮幽幽叹了口气,赵青阳这话说的乐观了,在过去江潮的工作里,乐观实属是种盲目的行为,他问:“这样的事,换了你你能放下?”

江野,江潮想起他唯一的儿子来,这小子来的让他措手不及,从小到大,江潮错过他的每次生日,每次毕业,甚至在江野高考的时候,江潮都因为案子没去送他,父子两个最长有过整整一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即使这样,江野走的那天,江潮却还是感到万箭穿心。

可以说,从那天江潮就知道了,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从来都没有轻易“放下”一说,江野被撞死了,江潮用尽一切力气让肇事者偿了命,真要说放下,直到枪决被执行的那一天,江潮才有那个底气说服自己放下。

车子里又沉默了,赵青阳用力闭了闭眼,乐观的说法说不通,那剩下的就只有充满诡谲和疑团的答案。

即便是脑回路简单粗暴如李大海,这时候也还是想到了,这个猜想叫他的心里头一点点冰冷了,李大海吸了几口气,最终万分不情愿才将话从嘴边吐了出来:“这麽说,难不成他们两个是用了某种方法,私下里将这桩事了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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