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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对峙者 88(第2页)

“公安局的档案里留存,记录的情况,是你亲口承认犯罪事实,由此入狱,因当年正值严打的馀温,强奸判处较重,你获刑12年,于1987年2月进入茶阳县监狱服刑。”

向军左手捏着杯身,右手搭放在左手小臂上。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呢?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案发时的下午四点,你的朋友,锅炉房的工人罗进保看见了案发的全过程,他认出那个实施强奸的人,是厂长冯延祥的儿子,冯应辉。但是为了自保,他选择埋藏真相,没有去告发。後来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另一个警察,可惜已经迟了整整15年,你早就服完了所有的刑期,承受了不应该属于你的罪责。”

向军擡头,发出十分轻微的嘶哑的呜声,梁觉阳知道,自己的思路没有错,他叫同事拿来了纸和笔,示意向军,如果无法说,可以用写。但向军没有动笔的意思。

“我一直没想明白,当年那个警察也没想明白,所以他花了整整十几年的时间去寻访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相关人士,最後他得出了一个推论。”

梁觉阳从怀里掏出了两本厚厚的笔记本,一本是他之前在老房子的箱子里找到的,马铭远的工作日志,还有一本,是他昨天才得到的更完整的笔记。

“你为什麽要承认不是自己犯下的罪?并在十几年的时间中从未为自己伸冤?也许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对警察的质询所作出的回答,就是真的。”

向军看着梁觉阳,梁觉阳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回答的是什麽呢?那就是你认罪了,承认自己强奸了靳卫国的大女儿靳如芸。16年了,罗进保没有必要说谎把罪责推到冯应辉头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承认的也是真的,那麽事实就只有一个。1987年的元旦节,同时发生了两件事,即冯应辉在保安室实施了强奸,而你,也和靳如芸有亲密举动。”

向军终于正视梁觉阳。

“16年前有个警察,在茶阳县四处找人询问这件案子的相关信息,时间太久远了,案子也太小,进行得并不顺利。但是还是让他找到了人。他找到了当年报案的那个人,是一个普通的女工,她其实并没有目睹案发的过程,当时她正在仓库里点货,但等她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女孩的叫喊声,在窗户口看到了保安室里发生的事,但是她胆子太小了,不敢进去,所以她直接跑到派出所报警。当时她喊的是‘靳主任的女儿被人强奸了’。”

同事进来,送来了新的水。向军继续握着纸杯。

“靳主任的女儿,到底是哪个女儿呢?其实那个人是靳如桦。但那个女工没来得及看清楚,再加上两姐妹,本身长得就十分相似,她分辨不出谁是谁。警察接到报案,迅速前往保安室抓人,抓到了在那附近游荡正准备回保安室的你。抓到你後,警察又赶到了靳卫国的家中,而靳卫国见到警察後说,被强奸的是她的大女儿靳如芸。我不知道後来的笔录情况具体如何,也许涉及性犯罪,为了保护受害人,笔录就是在靳卫国的家中做的,也可能是靳如桦去了派出所,直接就假装自己是姐姐,把强奸案的受害人变成了靳如芸。理由是什麽呢?我想这个很容易猜测,是贞操和名节。当时靳如桦已经和药企的公子哥李峰订婚,她绝不能让自己被强奸的这件事漏了出去。”

向军喉咙里发出某种意味不明的浑浊的声音,渐大又渐小,但最终偃旗息鼓,双手放平。

“来到你这边,警察自然就询问,你是否在保安室强奸靳如芸。从你的角度来看,我想一定非常痛苦。因为你和靳如芸是一对恋人,你们的恋情因为身份的悬殊不敢示人,但是你爱她,你觉得她也爱你。你们一定在保安室发生过关系,但在1987年元旦那天,这成了你命中的死结。警察告诉你,靳如芸已举报你强奸。你先是无法接受,然後是愤怒,继而不甘,但最後,你选择接受。你承认了指控,这意味着你承认靳如芸从来没爱过你,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对她来说是折磨,所以她要你进监狱,要你被判刑。”

梁觉阳终于对视上向军的眼睛,也第一次觉得他露出了人该有的表情,那浑浊中透出的一点点的悲哀和痛苦,并不明显,如一颗石头砸向平静的湖面,死水微澜。

“这件事如果说清楚的话,也许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你太自卑了,你内心深处也不敢相信,副厂长的女儿会真心爱你。但更糟糕的是,你的喉咙受到了严重损伤後,丧失了语言功能,你无法在第一时间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你的内心活动,从头到尾只有你自己知道,而等你有力气表达的时候,你已经无力再和心爱的人一一对证。你能说什麽呢?爱与不爱,本就是世上最模糊的东西。”

向军发出气声,梁觉阳觉得,他在说“不要说了”。

梁觉阳叹口气,觉得警察这个职业真是残忍。他少年时期当过拳击手,比赛的时候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在最合适的时机,抓住对方的破绽,狠狠击倒对手,拳头砸过去,肉与肉接触的瞬间,被击打的人承受痛苦,而出拳的人也并不轻松。力是相对的,他一直以来都无法心安理得地伤害别人,这也是他後来不再练习拳击的理由。

“你被判刑12年,这麽漫长的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于你而言,这则是无妄之灾。可没想到,这12年,居然只是你倒霉的开始,因为那之後的日子,和这12年比起来,说不定让你更加痛苦和自责。”

梁觉阳翻开马铭远的笔记本,新的这本是他昨天去找马铭远的时候拿到的,不过马铭远并不在老房子里,只留下了桌上这本更完整的笔记。和当年那本涂涂抹抹,改改画画的不同,这本笔记几乎记录了全部梁觉阳想知道的事情,这是马铭远花了15年调查的结果。

“现在要再从哪里开始说呢?要麽从1998年你在监狱里见到冯应辉开始?你打了他,是因为他挑衅了你,他故意告诉你真相,让你痛苦万分。我猜想,他为什麽要挑衅你,可能没有原因,因为这世上有的人,唯一的爱好就是让别人痛苦,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伤害他人。因为毫无理由狱中斗殴,态度糟糕,你再次被判刑,本来12年的刑期延长至15年,你于2002年2月出狱。阴差阳错,我想你在後来的日子里一定反复思考过,如果你没有动手打冯应辉,如果你能早出来三年,也许後来的事情,还是可以避免。但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二字,人活着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线,你只能继续往前走。”

向军举手,外面的同事进来,他在纸上写字。同事说:“先暂停一下,他不舒服,要去厕所。”

梁觉阳点头。

他坐在座位上,10月底,天气已经转凉,但他依然感到背上有一股冷汗渗出,不仅是因为和向军的对线,让他更确定自己基于马铭远笔记得出的推断是正确的,更是为眼前人所承受的命运而感到不可置信,说不可置信也许还是轻了,他感到了一阵恐慌。

命运要对一个人开玩笑,原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向军从19岁开始的人生就不断下坠,这其中到底是为什麽?是因为有人刻意要陷害他吗?是因为那可悲的自卑导致的吗?是因为阴差阳错的巧合吗?那麽这些汇聚在一起又是什麽?他喝了一口水,酝酿接下来要和向军对阵的更重要的事情,也是他今天坐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不管强奸案是不是真的,向军已经坐完了牢,命运对他的玩笑,本该在2002年2月划上句号,但殊不知,那只是一个开始——

事关至少四条人命。严通不过是这轮环的最後一截。

梁觉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间是六点三十分。他起身出门,看了眼窗外,雨变大了。

五分钟後,同事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糟糕,他突然撞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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