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陶谦买的水回到房间,看见张润娟睡得安稳,她取过床上的便签留了言,然後关上房门,敲响了给陶谦开的房。
陶谦本来打算找到人就回去,但是覃粒表示这麽晚骑摩托车比较危险,留他住一晚,明天一起回去。
既然覃粒都让他留下来,陶谦自己也就没有什麽拒绝的理由。刚进房间不久,就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覃粒披散着一头卷曲而柔顺的头发,笑容满面的站在他的门前。
“我还没吃晚饭,你饿不饿?请你去观景台吃面。”覃粒说。
陶谦并不饿,但还是陪覃粒去了观景台。店老板正要收摊,见是覃粒,闲聊了两句,又重新开了火。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一上桌,覃粒就先动了筷子。陶谦尝了一口,加了一点醋,问她:“这顿算我们欠的那顿吗?”
“那怎麽能算?”覃粒知道他是问相亲欠的那顿饭:“当时我们约好吃日本料理,我前两天逛街还看见了那家店。明天回去,我请你。”
“这顿你请,就当是你谢谢我了。明天那顿我请。”陶谦时常希望,人生可以有一个暂停键,能将惬意舒适的时候定格,然後截图保存下来,就比如现在这一刻。
覃粒还未讲话,一旁的老板却笑了起来:“你们不是亲戚嘛,怎麽还这麽客气?”
“啊……对。”覃粒咬着筷子,看了陶谦一眼,猜到是他刚才找人的时候撒了谎。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轻声问道:“你刚说你是我什麽亲戚?”
强忍住笑意,陶谦用口型说了个“哥”字,覃粒立马就向老板解释说:“这是我表哥,其实我已经很不客气了。我请他吃面,他请我吃大餐。”
“咳咳咳!”陶谦捧着碗正要喝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覃粒竟然说他是表哥,想到了《天龙八部》里,慕容复也是王语嫣的表哥,觉得自己动的心思确实不像个好人,没想到报应来得挺快,喝汤也能呛着。
覃粒看他激动的样子,拿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鼻头,笑意根本掩盖不了,肩膀抖动得厉害。
之前她确实是叫“陶谦哥”的,到底是什麽时候改掉了这个习惯?覃粒认真的回忆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好像是因为前男友,她在杭州的时候经常给闵东航讲陶谦,讲李让,讲菲儿……讲家属院各种琐碎又好笑的事情。
谁知闵东航醋坛子打翻,强烈谴责她在称呼上对陶谦的亲近,就这样慢慢疏远了。
秋天的夜风温柔,吹得陶谦的心和覃粒的头发一样乱。
两个人来到观景台的最边缘,向下俯瞰,是盘山公路上的点点车灯,而一擡头,星河倾泄,点缀着人间的梦。
“你还记得大一暑假那年,我和李让叫你一起来爬山,就是爬的这座山。”陶谦说。
覃粒理了理头发,背倚靠着栏杆,问道:“就是你们吵架那次?有邀请过我吗?”
对于她的坏记性,陶谦毫不留情面的戳穿:“我先问你的,你说和菲儿约了去看电影。然後李让又问了你一遍,你又说肚子疼不想去。”
覃粒干笑了两声,想到那年暑假,电视里正在热播一个古装偶像剧,她很喜欢里面的男二号。刚好那年夏天,男二号要来达州参加一个拼盘演唱会,覃粒偷偷的买了票,觉得追这样只靠脸的小男生有些丢脸,所以谁也没说。
如果不是陶谦旧事重提,她根本不会想起来,那个已经消失在娱乐圈的男爱豆。为了给的旧事圆谎,她硬着头皮否认道:“本来是约了菲儿看电影的,但是因为我肚子疼,所以最後哪里都没去。”
“才怪!我姑父说你追星去了,还买了前排的票。”陶谦看她撒谎不打草稿,直接上人证了。
覃粒瞪大了眼,没底气的问:“你姑父怎麽知道的?”
“那个演唱会负责安保的是他的朋友,他去凑热闹,刚好站在vip座位旁边。”
她自以为瞒得很好,没想到这个谎言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拆穿,关键是拆穿後,李让和陶谦两个人竟然也没质问她。
陶谦倒是能理解,李让竟然也当做无事发生,不当即笑她花痴再损两句,确实不像李让的风格。
“你怎麽记得那麽清楚?我都忘记了。”覃粒糊弄着。
陶谦面对她站着,看她从死鸭子嘴硬到破罐子破摔,开起玩笑来:“因为我姑父说,那个男明星还没有我年轻时好看,不知道你喜欢他哪点?”
虽然名字里有个谦”,但他对自己从来不谦虚,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陶谦有这个资格说自己长得还不错。虽然黑是黑了点,但眉如霹雳剑锋,眼似映月深潭,良工巧匠精雕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角脉脉,胜过万语千言。
覃粒看得出了神,一瞬间脸烫了起来,还好是晚上,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沉迷男色。
见陶谦也盯着她看,覃粒倒先不好意思起来,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眨眼,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眼睛忽闪,陶谦还以为是有小虫子飞到了眼睛里,身体前倾伸出了手靠近她的脸,问道:“你眼睛怎麽了?”
两人近得超过了安全距离,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为了掩饰刚才沉迷他颜值的肤浅,覃粒决定就装作眼睛进东西了,还故意揉了揉。
感受到陶谦的指腹轻轻的贴着眼睑,显得认真而虔诚。覃粒内心如呼伦贝尔大草原般万马奔腾,突然结巴起来:“你……你要是扯了我的双眼皮贴,我就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