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枣枣为两位老人的良苦用心而感动心酸,平时也更加注意张桂兰的饮食和体检。
在老夫妇的悉心照料下,黎玲的试管之路就像开了挂,取卵结果很好,胚胎发育也很好……终于,一天早晨,黎玲坐在卫生间里,屏着呼吸看着手里的验孕棒。
一条……两条!
成功了!两条鲜红的横杠出现在她眼前,这是她期盼了多少日子的画面!
黎玲走出厕所把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她还没哭,只见张桂兰哭成了泪人。两行泪挂在脸上,不住地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儿子又回来了,生的希望又回到了她身边……
衆人正为了黎玲生命的奇迹而欢呼,张枣枣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喂!是张枣枣不?”对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让张枣枣心中一紧。
这个声音她认识……只是更老了……
“我是。”张枣枣躲进房间。
“我是爸爸呀,想爸爸了吗?”对面笑起来,张枣枣却毛骨悚然。
“你又欠钱了是不是?”张枣枣毫不客气地问。
对面呵呵一笑:“你怎麽这麽想爸爸呢?”
张枣枣一听他死皮赖脸的语气,就知道自己的猜中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枣枣,只有面对父亲时会变得懦弱,因为以前,都有张青花挡在前面……
“我想和你见一面。”
“不见你能怎麽样?”
“这个嘛,”对面又发出那种令人厌恶的笑声,“听说你现在开了旅馆,经营得还不错?”
张枣枣顿住了,她愤怒的挂断电话,顿时倍感虚弱。她扶着门框站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
这时,一个坚定的声音,一双温暖的手扶在了她的後背上。
“我在呢。”
回过头,宋书扶住了她。他总能察觉到她最细微的情绪,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张枣枣不过也是个普通女人,任理性能控制平时千百次的冲动,在最脆弱的时候,如何能拒绝得了自己爱的人?
张枣枣回身,抱住了他。
张国栋身形有些佝偻,两鬓也斑白了,虽然已经五六年没回来,但他胜券在握,走得大摇大摆。
张枣枣站在好孕门口等他,又高又漂亮,他都不敢认了。
张国栋正要欢天喜地进入旅馆,张枣枣却向後迈了一步,旁边的宋书站出来,挡在了他们中间。
“你们两个怎麽搞一起了?”张国栋一脸惊讶。
“有问题吗?”没等张枣枣回答,宋书先反问,倒把张国栋怼得说不出话。
曹曹听到好孕门口的声音也赶了过来,一看到张国栋脸就沉了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张枣枣身边,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显然这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见。
“这是我家务事,你们两个起开。”张国栋还想进门,被曹曹拦下。
“她现在不想见你。”曹曹和宋书异口同声。
张国栋见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挡在前面,好汉不吃眼前亏:“枣枣,好女儿,我们之後再聊。”
张国栋死皮赖脸地笑着挥挥手,转身走了。
张枣枣坐在沙发上失神。
她对父亲的印象陌生而恐惧,这个男人几乎在她人生里消失了十几年,和死没什麽区别。
最初张国栋在张枣枣的童年里是美好的,那时候他还不赌钱,只是偶尔喝点酒。张国栋喝醉的时候还会给她一点零花钱,眼里也偶尔投来慈爱的目光。那时候,她是爱这个父亲的。到了青春期,张国栋开始赌博,酒也喝得更凶。张国栋的腐烂和变质是这个家不幸的源头。张青花的脾气也变差了,也曾在街坊邻居的规劝下试图挽留和补救这个家,却越补越烂,越救越完蛋。再後来,这个男人欠下赌债丶出轨离开,张枣枣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对张青花有怨恨有怀念,但至少张青花把自己养育大了,比起张青花,她对这个男人只有“不给我人生添麻烦”就好的八字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