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说!”
“陛下!有位狂徒自称奉了总指挥的命令,正在强闯礼阵,大教司已经领了教廷禁卫前去,在您礼成前,定不会有人能闯过礼阵,只是,小人不敢当真私藏不报,便在被屠同袍身上撕了些作为证据,呈到此处!”
那礼官猛磕下好几个头。
“小人自知犯了死罪,只是小人,小人见来人言之凿凿,不敢因礼法而坏社稷!”
噌——!
长刀的寒芒刺进他的眼眸,冷汗,沿着脑海中的裂缝滑下来,冰冷,渐渐,又带了些酥麻。
嗡——
刀刺在布条中,轻颤,又打正。
“是谁。”
那礼官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可一瞬,便又明白过来。
“来人说是奉了陈宁生陈总指挥的命令!”
仓!
亲卫拔出刀,刀口上还带着些许血污。
“来人,将他扶下去。”
天光,更亮了。
朝阳刚刚冒头,却将一切都斥为暗色,就算是宫墙上层层堆叠的琉璃瓦,也赏不到半分光色。
呜——!
礼乐,起备了。
凄厉,却是最庄重了。
“你决定了?”
“我怎麽觉得你早就笃定了。”林晚意拈着珠钗,轻放在妆匣里,轻慢,优雅。
“在这种位置上,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对选择,一个活着的你,才有机会和我说这些。”烛灯的橙光藏进厚纱中,化作荧光,在礼裙最外侧的薄纱点缀中闪烁着,为筝迁锦本就天生的神性,镀造了应有的光辉。
“君权神授,帝王却要被神权礼教所框束蒙蔽,便配不上我了,反倒是显得我自降身份,平白自污。”符合礼法的盛冠华缀,在此刻,倒是全都冰冷冷躺在木头匣子里,管它是几百年生结伐刻,在她手下,也不过是论不上取舍的俗物罢了。
“你呢,还要做这个教皇吗?”她梳起长发,是那英姿飒爽的贵族将军,又回来了。
“你需要一个教皇。”筝迁锦笑着,转过身去,看向殿门外正冉冉升起的朝阳。
“我可以做一个总理,也可以做一个军政府的头领,筝小姐,你有机会,在我的地盘,我也会将这些机会送到每一个愿意抓住自己命运的女子手中。”
朝阳的光一点点漫进大殿,沁染在筝迁锦身上,可林晚意仍旧直直看着她,不躲闪,也不放弃。
“服务于政治的军队,是政治取得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可只有一支服务于政治的军队,并不能彻底取得政治上的成功。”筝迁锦缓缓擡起手,释放出的是一种不曾出现在林晚意想象中的气质。
“帝王,是一个人为特征的对天下的统治和压迫,神权便为这种个人特征的统治与压迫构建起合理的高塔。”
“林小姐,你应该不会认为,以女性为特征建立起的对天下的统治与压迫,并不需要这种合理的高塔吧?”
“林小姐,我有的选,可你,你想做的事情,能离开谁呢?”
筝迁锦的声音柔水一般滑进属于她内心的深涧,明明是清明冷雅的感触,却有着极酥麻的触手,好似在玩弄着她的心脏。
“我明白了,”林晚意咬咬牙,踏着摊落在地面的龙袍,向大殿外走去,“教皇大人。”
“陛下,人带来了。”亲卫护着那浴血的军官,跪在大殿前,正等候着。
“陛下!陈总指挥急令,逢春告急,还请陛下,退出殷都,急令第一常规舰队部,从速驰援!”
“什麽?”
“急性肾损伤?”
李藏沙在监护室外已经等了一夜,这还是医生第一次走出那扇门。
“患者多处骨折,大量失血丶内出血,突发多器官衰竭,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我们发现,因为多次紧急用药和心肺功能受损的缘故,出现了急性肾损伤,病情已经得到了缓解。”
“医生,他醒了吗?”
打结的发丝在轻轻的摇,在阳光中虚化,微微弯下,渐渐和他颤动的睫毛重叠,同频,就同光年之外的心跳。
“通报,快速反应舰队加入第一连舍空间站群作战序列。”
“李同志。”赵乾声的投影出现在指挥台上,肃穆敬礼。
“政委同志。”李藏沙回礼,静静注视着他,等待着一定会传达的命令。
赵乾声在文件匣里拿出两张命令文件,将其中一份撕毁,拿着只剩的那一份,递向他。
“等待预备舰队的进攻通报,你部快速突进渡门一号空间站群,在那,你们没有作战任务,你们的目的地……”
“是渡枢二号空间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