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陈逸絮。”
咣!
林晚意关上门,刚回身,陈宁生已经倒在床上。
“勇安,勇安!”林晚意把他翻过来,拍着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
“走开!”陈宁生将她推到一边,想要侧过身去用後背遮住她的视线,却直接翻下了床,重重摔在床尾。
陈宁生喘着粗气,从胸口掏出一个小铁盒,手的颤抖越发不受控制,仅剩的几颗被防抖设计的口卡住迟迟倒不出来。
“你怎麽了?”林晚意站在床边,她好像猜到了什麽,不敢看过去。
“没,没事。”陈宁生闭上眼,将盒子压在手下,坐起来,靠着床位闭眼。
林晚意咬牙,走过去,擡起他没有力气的胳膊,捡起那盒子。
在看清里面东西的那一刻,她的头仿佛炸开,一股郁结之气直直堵在她的胸口。
“这是什麽……”
“药。”陈宁生勉强睁开眼,和幻觉对抗,“那种药。”
“什麽时候,”林晚意不知道为什麽有些哽咽,就算是兵败垂成,她都未曾有过的哽咽,“什麽时候的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拜,”陈宁生没力气一口气说出那麽长的一串话,“拜年成令所赐。”
“还有多少?”林晚意变得冷静,那份慌乱丶担忧等等不理性的情绪一下子都消失了。
“都在你手上了。”陈宁生的呼吸有些急促,幻觉拉拽着他,简直要将他的灵魂撕碎,“我算好了时间的,早上用的量,应该……”
“应该能撑到现在。”陈宁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抗争着想要站起来,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要让他站起来,“我不知道。”
咚咚咚——
林晚意骤然转头,看向舱门,“上床。”
林晚意把陈宁生抱上床,脱了他的鞋,将他塞进被子。
咚咚咚——
“您好。”林晚意打开舱门,外面的战士看她开了门,先是向舱内看了看,又半蹲下身子,用平等的高度看向她。
“林菀女士,登记表上是两个人,屋里还有陈先生是吗?”
“是,我丈夫太累了,刚刚睡下。”林晚意看着面前动动手指就能将她戳死的战士,表情不由得有些僵硬,眼神闪烁着,却还是冷静下来。
“很抱歉现在打扰您,再有一个小时就是晚餐时间,您可以去往食堂就餐,这是纸质平面图,角落有电子版的承载芯片,您可以在任何终端设备上读取後查看电子版的地图。”战士将地图交给她,遂站起身,最後向屋内看了一眼。
“林女士,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战士看着她,静静等待。
“没有,没有什麽事,很感谢。”林晚意很勉强地笑了笑,战士的心跳扫描没发现什麽异样,或许是他想多了。
“好的,再次为我的冒昧向您致歉,再见。”
舱门关闭,走廊上的灯光被隔断,阴影将林晚意吞噬。
地毯,被突然坠落的泪水打湿。
“陈勇安,醒醒!”
张欣看着远处,好像有些异样,目镜里的颜色好似在晃动。
他不由得向外走出几步,“岗哨注意,岗哨注意,西方向260至280度,即刻汇报情况,并重复侦查。完毕。”
“报告,标定方向发现友军单位。”
张欣越走越快,终于,他在登陆区的外沿看到了那支一去不返的小队,他只看到了自己的侦查小组长,和已经下不了地的凌华。
“张班长,我对不起你。”
张欣手足无措的面对着这支让他说不出的队伍时,半昏半醒的凌华将他的沉默撕碎,撕得粉碎,将那脆弱的心脏暴露在这冰冷残忍的现实下。
“班长……”方未竟摇摇头,原本是没什麽的,却在这一刻,突然哽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欣一把将他抱住,两个人哭不出声,却已经不成样子。
“上去吧,离开这。”
“班长,我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方未竟的声音已经完全揉进哭声里。
“别哭,像什麽样子,别哭……”
张欣侧过头,正看到凌华的背影,他闭上眼,一直没留下的泪从眼角滑落。
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怪罪的人,除了他自己。
凌华重伤,可手下的战士一个没死,他张欣呢。
他还完好的站在这。
“班长!班长!!”
方未竟惊恐地抱住张欣,顾不上哽咽,更顾不上刚才自己还哭哭啼啼的样子,“医务兵!医务兵!!有人昏倒了!”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