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脱口而出的同时,导弹曲速的光辉好似是太阳耀斑的爆发,在舷窗外绽开。
紧接着,在那光辉消散之前,他的命令传下,属于他和他的战士们,璀璨的不可抵挡的光辉承接着绽放。
“阵列长!我们真的要这麽打吗!不是说南下吗!”
震颤,从船的那头,直直震荡到另一头。屏卫舰上没什麽超视距武器,除去几个电磁炮阵列,馀下的也大多是近防炮。
“放心,咱们屏卫舰只要是装甲面对敌,就绝对不可能被击毁,这仗也用不着我们打,坐好别摔吐出来七荤八素的就行。”
阵列长笑着把桌子上的白条扔过去两根,“瞧吓得,好好打牌,别扫老子的兴。”
曲速将光拉成丝,织成布,穿梭而过。二级发动机推着战斗部,以亚光速向近在咫尺的战舰靠近,却在动力段枯竭之前被近防炮打碎。
“报告,卫戍集团及北方舰队自渡门二号空间群及第十连舍空间站群,已有舰队开拔,需要我部至少坚守一小时!”
李藏沙静静地盯着投影,这场战役刚刚开始,他努力思索着一切可能的走向,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支由他领导的舰队,将深深影响着他赤忱的同志们所需要付出的牺牲。
“战士们的情绪怎麽样?”
“防御圈上不太稳定,根据回击烈度,我们的战士就算看不到雷达,也能意识到需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不过这种不稳定大多是成建制的,可能不太会引起溃乱。”
“疏惑会有办法的。”
导弹的空爆在半空亮起,连成片,又在太空中四散奔逃。
燃着最後一丝光亮的灰烬从空中坠落。
新的烟花又绽开空中,却被白日夺去光华,只剩下本应宣示着绽放的震响。
“这些烟火在白天就放了,真是可惜。”方千秋远远抛下仪仗慢慢走到烟花下,站在筝迁锦身旁。
“我等了许久,流星和花雨,都未曾到来。”筝迁锦挽着轻纱,静静看着那些被天空敛去光华的烟火,绽放,又衰弱,如此循环。
“若朕愿意,这世间没有什麽是不能满足你的。”天空突然变成暗色,烟花在星空中绽开,瑰丽又盛大,美的惊心动魄,摄人的光亮映在她深邃的瞳孔中,比星空还要惊艳。
绽开的烟花滑落,却又燃起,像极了花瓣的模样,泛着春意的红晕,布满了天空,又轻轻落下,洒进大地。
筝迁锦喃喃着,伸出手,却什麽都没接到,燃尽的绒絮从她手边滑落,最终还是落在地上。
“你要的流星来了。”方千秋没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只是有些得意的高兴,遥遥指着天边滑下的一片金黄色,赤橙的轨迹在天边留下一片醒目又壮丽的痕迹,经久不散。
大气中燃烧的光亮夺去烟花微末的光彩,闪烁着,交相呼应着,在这个星球路过。
可筝迁锦清楚的明白,它们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这便是它们生命中,最後的一段璀璨旅程。
它们争先恐後,级级分离,却最後都落在同一个地方,以自己不同的质量,先後到达了同一个地方。
“许愿了吗?”
方千秋睁开眼,许愿的双手都还未落下,目光便已经深情地在她的身上扎了根。
“嗯。”筝迁锦偏过头,在她的眼中,那一丝方千秋永远无法理解和发现的璀璨光华,正在肆意生长,变得澎湃又强大,“我想我的双刀了……”
刀光闪过,溃下来的战士本能地避开长刀的寒芒,预备编制在溃乱的人群中撕开一道不可推回的口子。
“同志们!战争正在考验我们,党和人民正在期盼着胜利,全体都有!进入战斗位置,投入战斗!”
系统离线的红光映在卫明柊紧张的发白的脸上,越来越高的火力密度将防御圈逐渐拆解,能够调用的火力越来越少,等这道钢铁的屏障崩解,他们少的可怜的舰队,便只能暴露在敌人面前。
“首长!舰队指挥中心命令,放弃防御建筑,即刻疏散,撤入空间站或舰队。”
窗外,炽热的电浆能看得清了,直直撞在装甲带上,肆虐的能量在缓冲构建层上波涛一般传递着。震荡波将卫明柊甩到指挥台上,这种情况只能证明防御建筑的结构已经受到伤害。
“我还有几支预备队?”
“坚持到底的话,照这个火力密度看,岗位上的同志们还能撑得住,预备队也是够用的,溃乱的战士里,实在崩溃的已经疏散到空间站,其馀的都还在防御圈上,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战斗意志。”
“那就不退。”卫明柊扶着高耸的指挥台,一点点重新站了起来,眼神中的那些永远不会被抛弃的东西,牢牢地,将副官的意志留在这个随时可能崩溃的地方,“每到危险绝望的境地中,我们作为指战员必须要坚持的,就是对战士们无条件的信任……”
“和破釜沉舟的勇气。”
“开火!!”湛蓝的电浆在屏卫舰的装甲面上炸开,裂痕一点点蔓延开,终于,连成网,骤然崩碎。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震荡到来之前便吓爬了揣着厚厚一沓白条的执勤兵,刚刚码好的扑克散盖在资历最浅的新兵身上。
“阵列长!阵列长!!”执勤兵扭动着身体,在地面上挣扎着,恐惧在他的内心留下一道恐怖的伤痕。
警报闪动,却忽然间消散了。
渐渐的,骚乱一点点平静下来,执勤兵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四处观察着,一切都好像只是个笑话。
“一,一群怂包!”阵列长极力要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的结巴,“警报故障,都给我到炮位上去!娘的,再看见谁鬼哭狼嚎尿裤子,我第一个毙了他!”
见执勤兵们都磨磨蹭蹭上了那根本打不到谁的炮位,阵列长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把枪塞回枪套,紧紧握着,快步向外走去。
“师父,之前这警报误触过没?”年轻些的执勤兵托着供弹阀,举着头问坐在观瞄位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