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死而复生的两人睁大了眼,死死盯着眼前横亘的红芒,压在一起的热切刃很快出现了豁口。
噗!
卫兵的长刀刺进肋下,直插心脏。
“威胁清除。”
佩刀入鞘,创口早已被热刃烫熟,没有一滴鲜血。那两具尸体落回两侧的尸堆,亦没什麽波澜,只有那面番旗落在血水里,被无视,踏过。
“警戒。”枪机解锁,隔断墙外的探头传来震波,是有人来了。
护面下,全景显示器的光打在韩纤悸劳累的苍白的面孔上,紧张令她的唇充血,下唇被轻轻咬下的齿压的青白。
“战斗准备。”
药盘转动,保险移除,刺激感官和注意力的药剂推上,时间在慢慢变慢,隔断墙外轻微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齐整的,沉重的,砸在她的心头。
“北方综合,总指挥,柳正文,请求开放通行权限。”
清朗的声音自墙那边传来,是崖涧那边轰然倒下的古树,作了桥。
不觉得,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冷光在泪水中折过,在她的眼底丶侧脸点缀着闪光。
“柳正祭两兄弟如今实不堪用,寻阳丶通贯二系是南疆之极,是南方军区的重地,却能让北方舰队来去自如,一如既往。那南方军区的意义何在,收纳污垢,藏匿丧家之犬吗?”赵乾跪坐在大殿上,不同其他人一般正襟危坐,倒是像个赖账的糙汉。
“赵将军,南方军区始立,军政财权百废待兴,柳正文又是国之重臣,拥兵已久,两相摩擦,南方军区吃些亏也正常。”年成令弓着腰从朝臣中一步步挪出来,一双老眸低垂,好似要睡过去。
“南方军区之始,最有力的佐臣便是赵将军,如今南方军区形势不利,赵将军不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吗?”陈婉紧随着站出,抛砖引玉似的将这事彻底砸开。
“既然事出有责,为何从事无权!若了查司与教司都如此说,不如南方军区的权责尽数交由赵将军便是了,要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干什麽。”殷都防卫司副司长是个火爆脾气,从来只要是武将受了委屈他总不忍放过去。
“权责分明,若如此,朝中重臣谁还敢协同合作,一合出错,功权便全然拱手让人了。”年成令提起一口中气,沉声怒喝。
“年了查使与了查司另两位了查使常年协作,自然是重视这些,只是军中自有军中的行事风格,一概而论,寒的就不只是赵将军的心。您在陛下身边多年,竟未学到一丝半毫,还不若换些称心人。”陈婉掉转矛头,誓要将这潭水搅的越来越浑。
“无礼!薰姒神官!枢梁大教司就是这麽教导你的吗!简直不可理喻!”彭诚舒惊出一身冷汗,飞也似地钻出来,痛骂一般斥责,“枢梁大教司若是知道你如此口无遮拦,这年朝,定不会让你替他前来!”
“慎言。”那平淡庄重的声音好似来自大殿的每一处,彭诚舒好似惊弓之鸟般倒退两步,循着声望去,那好似是陈婉的心脏传出的声音。
“彭诚舒,退下。”方千秋皱皱眉,在高台上轻声将彭诚舒喝退。这火突兀一把便燃了如此高,最後竟烧到这个自小便被他亲手捧上神座高台,继承了前任教皇之神圣的枢梁大教司。
“南方军区之事,容後再议,谁有什麽看法写个折子,年後孤自会再提。于国,孤仅是总理,万事不可一言以蔽之,你们同样要谨言慎行。今日嘈杂事不许再议,都写个折子递上来。”
“更何况,柳家兄妹都未上朝,你们吵架,主人公不在,孤能作何啊?”方千秋的声音转冷,却也只冷下片刻,“只是,南方兵力单薄,确实迫在眉睫,孤特批下两支舰队,以作防备。卿等无事,便退下吧,晚间宴饮切记不可缺席。”
不等殿上衆臣有何反应,方千秋只挥挥衣袖背身而去,随之,衆人的目光看向远处那不起眼的屏风,其上的影子也已不见了踪影,终了只能作罢。
年成令颤颤巍巍走出大殿,鹰鹫似得扫过潮水般退下大殿的人群,在一个有些垮落的背影上停留片刻,嘲讽的笑了笑,摇着头,没事人似得离去。
“去游龙诏狱。”
“了查司。”殷都某处庄园,陈宁生正和几个筛选过的中层军官坐在地下室,围着收集到的情报部署,“在目标时间段内,我们监控到的所有了查司押解船,最终都指向了了查司总部。”
“年末的大朝会了查司监察防卫任务重,还要和殷都防卫司死磕,顾不上自己的猴子屁股。”陈宁生不知从哪弄到了一张防卫图,“这是我花了大代价搞来的,和前两年的防卫布置类似,真实性有一定依据。”
“现在我们已经摸到老虎胡须了,有谁要退出的,我绝不阻拦。”
陈宁生希冀地看向每一个人,他看得出他们的犹豫,哪怕到此刻,也没几个人真的打死了要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如此,兄弟们,我陈宁生,陈勇安,欠你们一条命。”
陈宁生在身後的柜子上取下一口海碗,腰间抽出短刀,左手握在刀刃,轻轻划下。
“圣灵在上,我陈宁生,与在坐各位兄弟,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心念相连,同舟共济,共富贵,同甘苦。若有违背,竭血而死!”
血一滴滴汇聚小半碗,眼前些许有了些重影,短刀滑落,正插进桌面。
“现,我作出部署!”
陈宁生用力的将眼前的重影逼到一起,指上惹眼的血抹在苍白的唇上,斩钉截铁的落下了最後的决心。
咔——
山上干枯的灌木被沉重的战靴一脚踩成粉末,枯树上的乌鸦惊起,颤动的树枝点在肩头灰色的枷锁徽章上,淡红色的轮廓灯渐渐熄灭。山腰处,居高临下,全景显示着下方的整条山谷。
“发送定位。”
小方匣子被拉开,悄悄地,地面上投出一个极小的投影,几个绿色的光点交相辉映。
穿过山谷,一个山丘被几条山脊围在中央,正落在这交纵的盆地中央。
杂草丛生,却见不到一棵树,山丘也好似被削去了两半,正对着进入山谷的,是崎岖的一面断崖。
“僞装。”不算严密的僞装并没有屏蔽热信号,准确来讲,也只是合金隔断门在太阳暴晒下吸热後,热量与三防混凝土的不一致导致的僞装暴露。
铛——
陈宁生用拳头锤了捶那断崖,熟悉的合金质感确定他的判断。随意拉住一串爬山虎,猛地一拉,果然是被反辐射纤维编织在一张僞装网上的。
呲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