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举杯认张生哥哥
九曲流觞渠引自後山清泉,银荷叶托着犀角杯在曲水中回旋。忽有侍女投了片红梅入渠,那花瓣逐着酒盏流转,恰停在一袭月白襕衫前——正是张生席位。
张生与书童准点到了席间,西厢内的仆人恭敬有加,都认为他是相府的准姑爷。
张生刚想问一下西厢的下人小姐夫人几时到。
“张公子莫急,小姐很快就到”侍女嬉笑道
金猊炉吐着龙脑香雾,将满堂灯火笼得朦胧如幻。过苏绣屏风时,恰有穿堂风过吹得她月华裙摇曳生姿。
“小姐小心台阶”
红娘轻声提醒故意将鎏金烛台往高处举了举。
但见崔莺莺云鬓间累丝金凤步摇轻颤,映得眉间花钿愈显殷红,偏那对秋水眸子里凝着三分愁绪,倒似广寒仙子谪落红尘。
“莺莺见过张公子”崔莺莺来到张生的身侧道
“小姐,有礼了”张生起身作揖道
红月领着莺莺落座,看着席面莺莺擡头望向红月道
“红娘,老夫人几时来?”
话音刚落,只见崔老夫人与一位正值壮年的公子一同出现,西厢全场的下人都投望目光。
崔老夫人一脸凝重,而旁边那位公子道是隐溢出一些贵气及霸气。
莺莺和张生等人站起身来迎接,只见崔老夫人与那身份不明的男子逐一落座。
“莺莺,快来见过你的表兄郑恒”崔老夫人道
“高猛?”崔莺莺一脸震惊一时失控。
“太二?他怎麽长得和高猛如此地相似?”她回想到上一世的高猛心中唏嘘道
张生看到崔莺莺一时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莫名泛起阵阵醋意。
“小姐”红月出声提醒道
崔莺莺这才回过神来而起身裙裾间环佩轻响道
“见过表哥。”
“莺妹妹有礼了”郑恒道
郑恒此刻心中有气,自己不过来迟一步,差点又被他人捷足先登,他忽觉心头刺痛,仿佛此情此景曾历百遍——怎的脱口说出个"又"字来?
下人们开始上佳肴美酒,捧着錾花银盘鱼贯而入,金丝楠木食案渐次摆满驼蹄羹丶镂金龙凤蟹。
“张公子,多谢您救了小女莺莺,老身代相府满门谢过张相公高义,张公子是我们相府的恩人,西厢不比相府,略备薄酒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崔老夫人举起银杯道
“老夫人折煞晚生了。”
张生连忙道,只见他离席长揖。
“能护得小姐周全,实乃三生有幸。”
又酒过三巡。。。
他忽然望向莺莺所在的方向
“张生斗胆恳请老夫人践佛前之诺。”
霎时满堂寂然,郑恒手中酒杯地裂开细纹,酒顺着案桌滴落,在青砖地上绽开。郑恒指尖划过鎏金酒樽边缘,目光如鈎直刺张生道
“听闻贼人围寺时,被一个游方书生所救,原来是你啊。”
说罢忽然擡手,下人立时呈上朱漆木匣,内里躺着对鎏金错银的缠钗,还有拜书——正是当年崔相国与郑尚书指腹为婚的六礼之一。
“这是当初两家许下的婚事,这些六礼可都还在呢
侄儿郑恒恳请姑母以行儿时旧约。”郑恒道
崔莺莺广袖下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眼前人眉眼与前世驸马的记忆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