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呃,然後看它走不走?”吴肖利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熊。
“它好像没有这个意思。”潘恩觉得喉头艰涩,举枪的手都有点酸痛。
“确实。哦,潘恩,它的爪子绝对有你头大。”吴肖利一紧张就开始说胡话,该死的,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那……开枪?”潘恩慢慢後退,试探着问。
“开吧。”吴肖利同样在拉开距离,但语气却很不坚定。
“开吧?”
“我靠,开!开!”吴肖利惊呼。
几声枪响,激起阵阵尘烟,灰尘还未落下,棕熊就气势汹汹地冲下来,他们慌乱中开的几枪都没有命中这头野兽,反倒激起了它的凶性。
就是这点犹豫让他错失良机。
棕熊冲到他们面前,没有犹豫就朝吴肖利这个方向扑来,大概觉得这个目标更加文弱可欺。
潘恩本来和吴肖利拉开了距离,见状急忙跑过来,吴肖利当即大吼:“潘恩!你跑什麽!开枪,我靠我只剩一发子弹了!”
“我靠我都没子弹了,这次出来每人只有几发好吗!”潘恩用力把空空如也的手枪掷过去,它砸到棕熊的前掌,这只野兽犹豫了一下,吴肖利借机又跑出两步。
潘恩已经抽出匕首:“开枪!开枪!”
废话,还用你说。吴肖利转身重新瞄准,棕熊和他的距离已经很近,这时候考验的岂止是枪法更是胆量,快准狠缺一不可。吴肖利屏息凝神,他必须等待最好的时机,这是最後一发子弹,打不中要害就等着肉搏吧。
三,二,一。瞄准。
两道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巨大的声音合在一起,吴肖利耳边嗡嗡的,甚至连眼睛都有点模糊。
他听见潘恩狂喜的呼叫,看见比他高一个头的棕熊砰地倒下,身上两处枪口冒出汩汩的鲜血,一道穿透大脑,一道打烂了胸口。
“连长!是连长!肖利你快看!莫斯还有王岩!他们都在!”形势突变,潘恩险些喜极而泣。
洛暮?刚才那枪是她开的吗?啊,也难怪,他打中的是棕熊的胸口,脑袋上那枪也只有那个拿三百分的变态才打得出来。吴肖利馀悸未消,他吃力地放下手枪,擡起眼向对面看去,正好落进那双向他望来的黑色眼睛里。
吴肖利呆住了,像被箭死死地钉在原地,对上这双眼睛他没法动弹,那一瞬间他以为那枚留在熊脑里的子弹来自洛暮的眼睛而不是银白的枪口。
她的眼神是那麽锋利肃杀,犹如树叶缝隙中透进来的冰冷苍白的阳光,又像是神明居高临下地蔑视地上的生灵,带着与生俱来的孤傲冷峭。
这一刻他的感受与当日站在竞技台上的奥利弗不谋而合,奥利弗的冷汗浸透了後背,而吴肖利神经紧绷,大脑空白不言也不语。
但很快他看见洛暮眼波微微晃动了一下,她紧抿的唇忽然放松了,绽开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微笑,随後响起的是犹如仙乐一般的调侃,天知道他是不是差点没机会听到这个声音了:“肖利,枪法确实不错。”
吴肖利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狂喜直冲天灵盖几乎语无伦次:“连长!你你你……”
“别叫连长啦,潘恩替你喊完了。”洛暮收枪走到吴肖利面前端详那只熊,摇头叹道,“比我们刚才遇到的小很多,说不定是一家子,今天真是屡造杀孽。”
“连长你们也遇上了?”吴肖利问。
“对,那只才大呢,这头看上去是母熊。今天我们是捅了熊窝吗?希望不要再遇到第三只。”
就算有第三只也会被你这个杀气腾腾的人吓跑吧,同样是杀生你怎麽如此淡定,这经验十足前科累累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吴肖利腹诽。
“愣着干什麽,通讯器,我要联系布莱尔。”洛暮伸手。
“哦,哦,通讯器在……”吴肖利赶紧东张西望去找刚才丢在地上的背包,见鬼,眼睛怎麽突然不好使了。
“不用找,我看见了。”洛暮从草丛里拎出背包,拿出通讯器,再把一支药膏和绷带丢给吴肖利。“给潘恩包扎一下,他那血都快流干了。”
潘恩那边热闹多了,他正在训斥两个朋友,表情半嗔半喜。王岩低着头听训,莫斯听到一半亲热地揽住潘恩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好友勒死:“绝对没有下次了,多亏有你,好潘恩。”
“说什麽好话都没用,我肯定三次不认你们!干这麽危险的事情你就不过下脑子吗,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松开,谁是你兄弟?跑的时候怎麽没支吾我一声?”
莫斯尴尬地说:“当初不是也叫你……算了,不提这事。潘恩,给你说个高兴的消息。”
“你能有什麽好消息?回去等着被处分吧,你们连长还能轻饶你?”
“哎呀,什麽叫你们连长,说不定是我们连长了。”
“什麽你们我们,说清楚。”潘恩怒气未平。
“对啊,什麽你们我们,说清楚。”吴肖利突然插入一嘴,他拿着绷带药膏过来,“来来来潘恩,把你手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