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闻言,柳为舟面上一瞬间的怔愣,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一个不少?”
丰瑞缓慢地点了点头,“嗯,官府还一个个的数过了,六十八具尸体,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剩下的还在调查。”
难道是她?
柳为舟嘴唇一抿,在心中暗忖。
话说到这儿,结果就已经很明确了,柳为舟真的是那个过继子。
衆人收回目光,沉默不语地低头看着碗里白花花的米饭。
曲知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捧起饭碗,声线带着颤抖:“你……我,我们现在成了一条船上的了,你你杀了他们就不能对我们下手吧——”
闻言正喝汤的章黛被呛得连连咳嗽,坐在她身旁的楚翎忙不叠替她拍背。
饶是她也不会将面前弱不禁风的男子将灭了六十七人的纵火犯连在一起,毕竟看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假若鸢罗真的没有动手,他紧靠自己一人就策划了一场杀局,避开柳府所有人的视线,收割六十七条人命。
此等魄力及狠辣,当是世间少有。
这时曲知一愣,下一秒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掰过柳为舟的脸质问:“你不要告诉我那些致死量的迷魂散是给你的!”
柳为舟顿了顿,轻轻逃开他的钳制:“我的确让她给我准备了东西,但不知她是从哪里拿的。”
“……那就是了。”
曲知砸吧砸吧嘴,又坐回凳子上开始吃饭。
看他们不打算继续追问,倒让柳为舟有些茫然,这结束的有点快。
“不觉得我很残忍?其实那些丫鬟小厮并非非死不可,我还是让他们死在了火海里。”
四人纷纷对视了一眼,曲知道:“我又不知道你在柳府里是怎麽过的,我怎麽有资格对你的所作所为进行批判。”他想了想,“我只知道你脸上和身上的伤并非短时间内就能造成的,就算治好了大概率也会留疤。”
他在柳为舟的脸上又打量了一圈,“好在脸上还能救救,不至于让这张貌美的脸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那你们……”
看出了他的疑虑,曲知解释道:“嗐!我们就是好奇,好奇你这麽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是怎麽完成这策划的,最简单省事的就是用油了吧,可是柳府这麽大,你要泼多少油啊,就一个人来来回回地搬呐?”
“还有就是,你以为在座的谁手上没点儿人命,加起来都能绕柳府几圈了吧,谁也没比谁好哪儿去,都是为了活着,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趁早适应,以後还得收更多人命。”
要没有最後一句话,三人是想给他一个好点的眼神的。
话毕,衆人心照不宣地开始动筷吃饭。
“谁去给鸢罗派个信让她来谈谈?”
丰瑞吃着饭举手:“我!我让弟弟给她送信,让咱们叛逆的世子妃来谈谈!”
衆人一噎,“小孩子家家的,说话就是没轻没重,你可别让她听见了,哈哈哈哈——”
日头正毒,鸢罗不情不愿地来到府外,彼时程煜南已经站在了门外,正等着她的到来。
“这麽热的天为什麽一定要我出去!”她靠近程煜南拽着他的腰带轻晃。
男子一把抓过她的手紧紧包住,却被她游刃有馀地抽了出来。
“热,不牵。”
“圣上想见你,放心,不会让你常去的。”说着,他拽着她的袖子来到马车前,“车里放置的有冰块,不会太热的。”
在他的引领下,鸢罗扭扭捏捏地准备上车,蓦地裙摆被扯住,她低头看去,马车下赫然是丰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张脸脏兮兮的。
小孩儿捧着缺了一角的碗,碗里有一只胡须残缺的草蚂蚱,晃了晃她的裙摆,脆生生道:“夫人,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些吃的,我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
马夫一惊,连忙上前将丰祺抱了出来,“姑娘恕罪,小的这就把他驱赶出去!”
“不必。”她叫住车夫,随即转头看向程煜南,摊开手掌。
“……你不是有吗?”
“啧,从我手里出去我心疼。”
从他那儿薅了可观的银两,转头她就把手中的碎银子放在了丰祺碗里。
“行了,这麽多也够你过一阵子,好好看着,别被人抢了。”说着,她深深看了一眼丰祺。
“现在的乞丐胆子真大,下次别在瑞王府门口了,去西韵酒楼,那里会有施粥的,世子出的钱。”话毕她拉起程煜南去往马车上。
一上车她就连忙躺倒在程煜南怀里,拿起一旁的扇子塞到他手里。
“世子这麽大方,肯定不介意替我扇扇风的。”
“介不介意不都是由你说了算吗?”
鸢罗莞尔一笑,倾身吻上他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