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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第1页）

第18章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回荡着，唐文竹将最後一碟碗摞好，他看着青鸾道：“医典已修复好了，疫病也解除了。”

“嗯……”青鸾放下手里的典籍，如果不是唐文竹自己不可能这麽快就集齐药引，她打心底感激他。

“我得走了，敢司连宛屡天宫。”唐文竹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青鸾点点头没有过多询问，只是从布囊里翻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研磨好的止血草药：“艾草驱毒虫，草药敷伤口，记得按时换。”

唐文竹接过东西只说了句“你多保重”。天还没亮，他就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

出了山口，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前飘。唐文竹按照系统给出的方向，朝着罗酆六天走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遇到几个赶路的樵夫，都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警惕。

唐文竹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浓密的林子，林外立着一块破旧的石碑，碑上的字已经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

刚走进森林，浓密的白雾就漫了上来，瞬间将他裹住。能见度不足三尺，连头顶的阳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林间回荡。唐文竹想起青鸾给的艾草，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小把，用火种点燃。浓烟缓缓升起，周围的雾气像是被烫到般往後退了退，露出了脚下一条浅浅的小路，路两旁的杂草上还沾着露水，看起来是刚有人走过。

他握着艾草往前走，每一步都格外小心。森林里太安静了，没有鸟鸣，没有虫叫，只有艾草燃烧的“滋滋”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透着一股诡异的寂静。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雾气忽然变浓，脚下的小路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湿漉漉的苔藓地，踩在上面滑得很，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唐文竹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系统给的简易图纸，借着艾草的光仔细看。图上纸用红笔标注着：穿过森林需沿“苔痕路”走，苔藓深绿处为北，浅绿处为南，不可偏离方向。他收起地图，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苔藓，指尖触到一片深绿，湿漉漉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这是北边的方向。

他站起身，沿着深绿苔藓的痕迹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艾草的浓烟只能驱散身边两三尺的范围，再远些就又被白雾裹住，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雾里盯着他。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轻得像落叶落在地上，却又带着规律的“嗒丶嗒”声，像是有人穿着木屐在跟着他。

唐文竹立刻握紧了羊脂玉佩，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谁在那里？”

脚步声停了，过了片刻，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婆婆从雾里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全白了，用一根木簪挽着，手里拄着一根梨木拐杖，拐杖头雕成了鸟形，木纹里还嵌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陈年的血。“小夥子，你要去敢司连宛屡天宫？”老婆婆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轻微的咳嗽，“前面有岔路，走左边会绕进瘴气区，跟我来。”

唐文竹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老婆婆的袖口上——那里沾着一点新鲜的绿，像是艾草的碎末。他想起青鸾说的“遇事多留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婆婆。”

老婆婆没再多说，转身朝着雾更浓的方向走去。她走得很慢，拐杖每敲一下，地上的苔藓就会泛起一丝极淡的绿光，像是在为他们引路。唐文竹跟在她身後，手里的艾草还在燃烧，浓烟裹着他的身影，让他能看清前面老婆婆的背影——她的灰布衫後襟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棉絮，被雾打湿後显得沉甸甸的。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雾气忽然变得稀薄了些，前方隐约能看到一棵巨大的古槐树，树干要三个人才能合抱，树枝上缠着无数根红绳，每根红绳上都系着一个小小的木牌，风吹过，木牌相撞发出“叮铃”的声，像是在说话。

“过了这棵树，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出森林了。”老婆婆停下脚步，转身指了指古槐树後面，“我就送你到这儿，前面的路要自己走。”她说完，不等唐文竹道谢，就转身走进了雾里，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很快就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唐文竹走到古槐树下，伸手拨开垂下来的红绳。木牌上大多刻着“平安”“顺遂”的字样，还有几个木牌上刻着模糊的名字，字迹已经被风雨磨得看不清。他绕过树干，果然看到一条清晰的小路，路两旁的杂草被修剪过，显然常有人走。

出了森林，前方的景象骤然变了——不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而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地面上布满了碎石，偶尔能看到几株枯黄的骆驼刺，在风里瑟瑟发抖。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只有一阵接一阵的狂风，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身上生疼。

唐文竹将身上的外衫裹得更紧。

他按照图纸的指引，朝着北边走去。戈壁上没有路，只能凭着太阳的方向（虽然看不到太阳，只能靠云层的亮度判断）和图纸上的标记前进。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的嘴唇开始发干，喉咙也像是被砂纸磨过，疼得厉害。他从背包里拿出皮囊，喝了口里面的水——水已经有些凉了，却还是带着淡淡的艾草味，是青鸾出发前帮他装的。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峡谷，峡谷口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着“敢司连宛屡天宫”七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却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峡谷里的风更大了，吹得岩石发出“呜呜”的声，像是在哭泣。

唐文竹走进峡谷，里面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地面上散落着许多破碎的石碑，碑身上刻着奇怪的符文，有些符文还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幽冥浊气侵蚀过。峡谷两侧的石壁上，有许多洞窟，洞窟里黑漆漆的，像是有什麽东西在里面盯着他。

他握紧了手里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忽然，他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像是有什麽东西在地上爬。他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只见地面上爬着许多黑色的虫子，虫子的身体有手指那麽粗，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角，正朝着他的方向爬来。

唐文竹立刻後退一步，从油纸包里拿出艾草，点燃後扔在地上。艾草的浓烟升起，那些黑色的虫子像是被烫到般，纷纷往後退，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他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心里暗暗庆幸青鸾给了他艾草。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宫殿的轮廓。宫殿的墙体是黑色的，上面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符文里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有生命在里面跳动。宫殿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敢司连宛屡天宫”七个大字，和峡谷口岩石上的字迹一样。

唐文竹走到大门前，伸手推了推，大门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小刀，走进了宫殿。宫殿里很暗，只有墙壁上的符文泛着淡淡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地面上散落着许多破碎的桌椅，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正前方的高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本黑色的典籍，典籍上缠绕着浓浓的黑气，像是活物般在书页上爬动——正是《夜刹冥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