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个月后,逢春等来他的毒酒。他对我说:“我就说万岁爷待我不错,给我留个全尸,也没让我在昭狱受苦。”他洋洋得意,说这对太监来说,已经是善终。他喝得畅快,比平时饮酒还潇洒恣意。因是最后一次,我得以进牢中,他向我张开手臂,“现在总能抱一抱我了吧?我的呆和尚。”我跪在他面前,用力抱住他,泣不成声。逢春,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啊!我不想放他走。他环住我的腰,枕着我的肩,“无生,你喜不喜欢我?”我只是哭,并不答话。他拍我的背,安抚我,也像安抚他自己,“我知道,你不能破戒,你是正经和尚。不过我是喜欢你的,无生,我喜欢你。”他亲在我脸上。破戒……是啊,我明明没有破戒,佛祖都不肯帮我,那我破罐子破摔,又能如何。不顾一切,我吻住他,他身子一僵,睁大眼看我,又慢慢合上,与我唇舌交缠。突然,他猛地推开我,吐出一股血,越吐越多,染红白色囚服,染红月白僧袍,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疼痛让他无力坐起,风中残烛一般要摔倒,我扶住他,让他靠在我怀中。他让我不要哭,应该为他高兴。他终于能离开皇宫。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紧紧抱住他,求他不要再说。我看着他蜷缩,淌汗,抓自己的大腿和手臂,浑身抽搐,鲜血直涌,最后归于安静。一切都结束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