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对,为什麽要这样做,是因为丢人吗?
“你不会犯一丁点错误。”温仪欣又想起了这句话。
她开始害怕了,她害怕她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父亲真的只是把她当做商品来养,一个能卖出好价钱的商品,当然不容有一点瑕疵。
外面的人都在传,是温仪欣把温晚予推下了水,传的绘声绘色,无人不信。
温仪欣回去後就一直未进食,一个人躲在阁楼里把门反锁,哭了许久。
朱渠被分配来清扫阁楼,他也听到了一些传闻,看温仪欣躲在阁楼里哭,他一直没有出声。
温仪欣哭的嗓子都哑了,朱渠实在不忍,还是出来安慰她。
温仪欣看阁楼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被吓到了,她蹲在原地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你是谁,你怎麽进来的?”
微笑绽开在朱渠清俊的嘴角,他蹲在温仪欣身前:“小姐,我一直都在阁楼里。”
温仪欣慢慢打量眼前的人,终于想起了他是谁:“是你,那个挨罚的人,你叫朱渠,对吗?”
“大小姐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既然一直都在,那为何不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出来,非要等到现在才出来?”
“我原以为大小姐待一会就走,没想到您蹲了这麽久。”
温仪欣脸上的泪痕还在闪烁,朱渠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这是大小姐之前给我的,我已经洗干净了,您擦擦脸吧。”
温仪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帕,把脸上的泪痕慢慢擦干净。
“大小姐独自躲在这里,是遇到了什麽难事吗?”
“说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温仪欣双臂环抱住腿,慢慢把头埋进去。
“是关于二小姐落水的事吧。”
温仪欣擡头看她,眼角又沾上了新的泪珠:“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可他们却在以为是我推她的情况下去指责她,而不是指责我,你能明白吗?”
朱渠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明白了大致意思:“大小姐是觉得,他们有意偏袒您?”
温仪欣点头:“他们对我的这种偏袒让我害怕,我从小到大就不被允许出一点错误,我总有一种感觉,我父亲这样对我,是想卖了我。”
“大小姐是不是多虑了?”
“不,不会,今日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屠夫看一头待宰的猪。”
朱渠情不自禁的想拂去温仪欣沾在额头的碎发,意识到什麽又猛然缩回了手:“大小姐说笑了,他们再怎麽不怀好意的偏袒大小姐,您也不可能是猪呀。”
温仪欣紧绷的脸庞放松了一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二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温仪欣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
温仪欣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朱渠拿出两块糖递给她:“既然大小姐一时半会不想出去,就先吃两块糖垫垫吧。”
温仪欣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拿走了朱渠掌心的糖,她的指尖无意触碰到朱渠的手心,朱渠的手掌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你怎麽会随身带着糖?”温仪欣随口问他。
“小时候没吃过糖,又想尝尝它的味道,所以一有空出来的钱,我就喜欢买点糖。”
糖化在嘴里,甜滋滋的,淡去了温仪欣心中的苦闷。
哭过一场後难免会犯困了,温仪欣发泄完情绪,也该出去了,她起身还没走几步,双腿就麻木的没有知觉,忽的一瞬向旁边倒去。
身後的朱渠眼疾手快的拉住温仪欣,温仪欣向後摔在他怀里,他也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摔在地上,给温仪欣垫着。
头发散在朱渠脸上,少女发丝的香气扑在朱渠身上,朱渠的心瞬间就提到嗓子眼,几乎忘记了怎麽呼吸。
温仪欣也感到脸颊温热,心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慌忙从朱渠身上起来,扶着阁楼的书架站稳。
朱渠起来後低头道歉,眼睛也不知该看向何处,就是不敢直视温仪欣:“抱歉大小姐,刚才冒犯了。”
“没……没关系,我腿有点麻,若不是你,我恐怕就摔伤了。”
阁楼里又是一阵静默,朱渠开口道:“大小姐身边的人都还在阁楼外等着,您先回去吧。”
“你与我一同出去。”
朱渠擡头,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眼中闪过惊慌失措:“不行,这于礼不合,若是我与大小姐一同出去,您会被人嚼舌根。”
温仪欣想了一下,若是被温老爷知道,说不定会为了保住她的好名声,直接命人杀了朱渠,便答应下来:“好,那我走了。”
朱渠目送她离开,温仪欣在出阁楼的那一刻,又回头与他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朱渠也大大方方的,以同样的笑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