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昳辞的前半生太苦,他应该庆幸自己遇到了君颜。
可是对他来说,越是轻易得来的幸福,越是没有安全感。
梁昳辞没有学剑的天赋,甚至可以说在这方面有些愚笨,难悟,但君颜认定他就是赤华剑灵,因为灵剑指引她找到的人是梁昳辞,而不是别人。
最初梁昳辞不懂君颜为何要教他练剑,教他守护剑,君颜也没有同他解释过。
在他的印象里,君颜不会多说一个字,不会有任何多馀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君颜笑和生气,只要是人会有的情绪,君颜也从来没有过。
後来他懂了,自己只不过是君颜要培养的一个工具,等时机成熟了,君颜会带他去找一柄叫赤华的剑,然後逼他做赤华剑灵。
他不愿意,他有自己的思想,凭什麽要做一个傻傻的工具,一辈子待在一柄破剑里。
他对君颜的感情很矛盾,一开始,他敬畏君颜,甚至有一点点的喜欢,但後来他讨厌君颜,因为君颜不会在乎他的情绪,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君颜关心他,救他,都是带有目的的,只是想让他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剑灵而已。他当然不会服从,他是人,他会放抗,会说出自己的想法,更不会任人摆布。
但是他忘了,如果没有君颜,九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梁郎,你这次偷跑出来,不怕你那古板的师父罚你?”柳微意躺在梁昳辞怀里,亲昵的抚摸心上人的耳垂。
梁昳辞握住柳微意柔腻雪白的手,轻吻她的手背:“怕什麽,她不敢拿我怎麽样,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柳微意害羞的抽回手,撒娇似的锤在梁昳辞胸口,语气却带着几分醋味:“你那清冷师父比我漂亮多了,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她?”
梁昳辞眼中神色忽暗:“她性子冷淡又不近人情,我怎麽可能喜欢她。”
柳微意从梁昳辞怀中起身:“一提到你师父,你就这麽多话,你还说你心里没她?”
梁昳辞听後只觉心里一暖:“微意,你这是吃味了?”
柳微意白皙的脸颊晕着一层淡粉:“没有。”
梁昳辞重新把他揽在怀里:“微意,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更是我梁昳辞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梁郎,你打算何时教我一些剑法招式?”
梁昳辞面露难色:“我这几日没空,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柳微意脸色沉了下去:“嘴上说着我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其实却连一些简单的剑法招式都不愿教我,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梁昳辞见柳微意变脸,立马哄她:“我不是不愿意教,只是还没有完全掌握。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最讨厌练剑,君颜逼我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你也逼我。”
柳微意知道这事急不得,她又无法近身君颜,便只能道:“罢了罢了,梁郎再多学几日吧。”
梁昳辞一想到练剑就烦:“微意,你一个女子,就不要学这些舞刀弄枪的……”
柳微意怒声打断他:“女子怎麽了,你不喜欢剑我喜欢,谁说女子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喜欢的东西?”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微意你别生气。”
柳微意眼底微红,语气软了下来:“梁郎,你瞧不起女子是吗?可你的剑法是女子教的,你又是女子养大的,你凭什麽瞧不起我们女子。”
梁昳辞见柳微意要哭,怜香惜玉的不得了:“没有没有,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太急了,一时说错了话。”
梁昳辞还在道歉,却被客栈外的一阵声响惊到。
“梁昳辞,练剑。”
梁昳辞立马条件反射的起身,对柳微意道:“是君颜追来了,我必须要离开,你快躲起来。”
柳微意不悦:“我为什麽要躲,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什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个君颜管的真多,她还真当自己是你亲娘了。”
梁昳辞面色焦急:“她已经找到我了,我如果不离开,她肯定要上来,她罚我倒是无所谓,可我怕牵连到你。”
“你不会还没告诉她你要娶我的事吧?梁郎,你太没有担当了。”
梁昳辞顿时手足无措,想下去却又得哄好柳微意:“我上次和她提了一嘴,她说剑灵要忠于宿主一生,不能有多馀的感情,她是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柳微意简直想骂醒他:“你明知她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又为何要说喜欢我,为何要同我讲那些要娶我的话?”
“我喜欢你,自然是一定要娶你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我对你的真心永远不会改变,微意,你先躲……”
君颜推开了二人所在的房门,无视柳微意,对梁昳辞道:“冥顽不灵。”
柳微意挡在梁昳辞身前:“君姑娘,梁郎要不要做剑灵是他的自由,你不能强迫他。”
见柳微意挡住梁昳辞,君颜的目光不得不从梁昳辞身上移到柳微意身上:“让开。”
柳微意见自己被无视,气得满脸涨红:“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礼貌。”
梁昳辞看到君颜握住剑鞘的手紧了紧,知道她这是要出招,立马把柳微意拉到身後:“师父,是我偷懒没有练剑,你不要牵连无辜。”
君颜眼中仍是那一潭死水:“你跟我走,我不动她。”
梁昳辞无奈,又转身轻声安慰了柳微意几句,与她告别,跟在君颜身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