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会这样,哥……你的灵丹去哪了?”
江昉此刻无法回答江寒的问题,他的灵丹在第七道天雷打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劈碎了,江昉感觉到了,但他还是硬生生扛下了剩下的两道天雷。
江昉想擡手拭去江寒眼角的泪,却脸擡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寒滚烫的泪珠落在江昉脖颈处,烫得江昉心直疼。
江寒背起江昉,往祁岳宗的方向走去:“哥……这麽多年,你一直都把我当弟弟,可我还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
江昉迷迷糊糊的趴在江寒背上:“我真的好困,别吵了好不好,让我睡一会。”
江寒害怕道:“别睡,哥,我给你讲小时候的事,你不是最喜欢听了麽?”
江昉呢喃道:“好,我不睡,我想听你讲小时候的事。”
“我先背着你回祁岳宗,我们一起回去。”
“已经来不及了,命格已经换完了,这次是我能替你挡下的最後的劫数了。”
江寒此刻什麽都懂了,沈寂说得那些话,他都明白了:“不,我不信,一定来得及的,我去找你师父沈寂,是他换的命格,他一定有办法能救你。”
江昉虚弱道:“用传送符,可以快一些。”
江寒着急的摇头:“不行,我不是祁岳宗弟子,没人给我分配传送符。”
江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江寒继续哽咽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小时候偷偷给我送药的是人你,给我煮姜汤的人是你,跳进冰湖里救我的人也是你。但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我怕你和其他人一样,突然有一天就对我弃之如敝。我就是个胆小鬼,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我却还从小到大都恨你。”
江昉温柔解释道:“那不是恨,只是羡慕罢了。我多麽希望那个天煞命格的人天生就是我,或许这样,你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有爱你的父母,有他人对你衆星捧月。”
“哥,对不起。”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什麽。倒是以後,你终于可以有你之前奢望的一切了。”
江寒一个劲的摇头:“我不想要了,我全都不想要了。哥,我只想你活着就好了,只要你能继续活着,要我再经历十遍这样的人生又怎样。”
“说什麽傻话呢。你可别咒你哥,我这不在你背上好好趴着麽?放心吧,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二人说话间,天空飘起雪花,起初只是零星几片,如同冬日的信使,轻轻舞动着它们那几乎透明的羽翼,宣告着季节的更叠。
不久,这些信使越来越多,纷纷扬扬,像是天空中展开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江寒错愣的擡头:“怎麽下雪了?哥,你冷吗?我把衣服给你。”
“不用,我不冷。你看,这像不像小时候我背着偷懒的你,某些人可是为了少走一些路,故意装受伤呢。”
“你明知道我是装的,为什麽还背我。”
江昉说话的声音越来也低:“因为你是我弟弟啊,唯一的弟弟,我们之间,永远都有斩不断的血缘纽带。”
“哥,你怎麽呼吸越来越弱了?千万不能睡,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放心好了,不会死,就是有些累了。不过,你都已经十几年没有喊过我‘哥’了吧。真好听,能不能多喊几声。”
“不喊了,你要是真想听,那就撑到祁岳宗,不管你想听多少声,我都喊。”
“弟弟,我在师父院内种了小时候你最喜欢的树,还没有结果,但现在应该开花了吧,你有空就去看看吧。”
江寒再次擡头:“雪停了,哥,撑住啊,马上就到祁岳宗了。”
江寒又背着江昉走了一个时辰的路,这一个时辰内,江昉没再接一句话。
“哥,我看到沈书璟了,你有救了。”
江寒像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轻轻放下背上的江昉,朝沈书璟大喊:“沈书璟,快去找沈寂,我哥昏过去了!”
江寒抱着怀里的江昉,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哥,你手怎麽这麽凉,快一点,我给你暖暖。”
江寒着急的哭喊出声:“哥,到了,我们到了。你睁眼看看啊,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