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客2
沈黎鸢靠着舱门,左手不自然地耷拉下去,刚刚还在流血的弹孔已经因为机体的自愈力止血了。
他一头金发被淋湿,垂着眸,这会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多荒唐的事了。
祝庭在舱内找了些简单的医疗用品,止痛药都没上就直接拿着镊子去把嵌进沈黎鸢手臂里的子弹夹出来了,手很稳。
沈黎鸢疼得嘶嘶冒冷汗,无奈手臂被祝庭巨钳一样抓着动也动不了:“卧槽你不先给我喷止痛剂吗?”
祝庭在一圈圈给他缠绷带,听见这话後眼皮擡了擡,道:“我这没有。疼点长教训。”
沈黎鸢无语地撇撇嘴,嘴上仍不饶人:“你和时槿闹掰了找不到魂的样子不也很蠢。”
“这不一样,起码我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祝庭被呛了下,过了秒才说。
沈黎鸢看着他给自己包扎好,鼻头忽然一酸。
他想起沈清严了。
为了不丢脸,沈黎鸢迅速地找话题转移了注意力:“你真要去对付祝其衍了啊?还是你乱说的?”
包扎完,祝庭从微蹲下去的姿势重新站直,平静地回答:“这是个机会。”
沈黎鸢耸耸肩,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他瞬间知道祝庭这是要去做的意思,于是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祝庭的肩膀:“需要我做什麽?”
祝庭把处理伤口时沾血的棉球之类都丢到了一个单独的垃圾桶里自动销毁,坐到驾驶位上:“观察手,像之前配合我的那样。”
沈黎鸢在干燥温暖的舱内接过祝庭丢来的毛巾,随意搓了搓一头湿发,对祝庭再度提起的这个称谓有点阔别已久的感慨。
白色大楼从小培养的除了他们本身的能力,还有他们的竞争意识,在每一次的单人或是组合的比试里始终表现最好的那个才可以成为白色大楼的下一个接班人候选,也是代言人选取方式。
沈黎鸢基本都是和祝庭两人一组的。
回忆打断,他快步走到祝庭身边的副驾驶位上,轻快道:“走,直接开到他们老巢去。”
祝庭看这人心情忽明忽暗,认识十几年还是捉摸不透他性子,皱眉叮嘱了句:“别太浮躁,认真些。”
沈黎鸢用没受伤的手枕在脑後,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行了,快走。”
离开白色大楼所属区域,到了维格亚党的政府附近後,负责探明情况的沈黎鸢先悄无声息地埋伏进了政务厅的顶楼,观察祝其衍和其他人的动向。
祝庭在街道遇到了担心沈黎鸢而来的叶瑞歌,讲明一番情况後叶瑞歌就死活要跟着他们一起了。
“好了,接下来的我知道了,我和祝庭遇到了时槿,接着呢?你们那天在政务厅广场到底发生了什麽?”面前的酒杯空了几个,酒量颇好的叶瑞歌除了脸红了外眼神依旧清明,打住沈黎鸢的话。
“你就不能讲快一点?”叶瑞歌不耐烦道。
关于那天的细节她并不清楚,只依稀记得後面沈黎鸢就被海厘带走了,一走就是三年;而祝庭失了神一样回来,了无音信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因为被看见进入白色大楼而回家被母亲问责,也是关禁闭好一阵子才出来。
再收到祝庭消息的时候整个社会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沈黎鸢听她的催促伸手过去摸了把她的头发,在看见人快要炸毛时忙说:“不要急嘛,这是前情提要。”
祝庭手指间攥着那杯绿幽灵,垂眸喝了口,辛辣的刺激里他把目光从在讲述故事的沈黎鸢身上挪开,眼眸若有若无的晃着水雾。
投票那天的骚动里,他没料想到时槿会出现还被祝其衍单独叫出来,离得远他也听不清情况,手指扣动扳机第一次偏离了目标。
事後他反问自己,究竟是为什麽会打偏?
找不到答案,祝庭永远忘不掉那双看见他时错愕的绿色眼眸。
沈黎鸢把这段经历草草揭过,但还是被叶瑞歌敏锐地捕捉到了:“所以说时槿是被你们打伤的?谁带她去医院的?”
沈黎鸢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走得急——”
叶瑞歌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回桌上,差点就要站起来,她咬牙切齿道:“两个孬种,把自己朋友打伤了就这麽跑了?是不是人啊?怪不得小槿这三年就没再出来找过我们,心都得凉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