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时槿接受的通识教育科普树里有这麽一个在比较偏下的代表古地球时代的小枝丫,里面记录了地球时代一些比较重要的动植物,时槿对植物的兴趣远大于动物,于是她记得里面有这麽一段话。
“在古地球森林的雨後常常会有一种叫蘑菇的植物长出来,这是因为它们需要阴暗潮湿丶温暖且富含有机质的环境,并通过菌丝吸收营养和水分并在适宜条件下迅速生长。”
配图就有相应的五颜六色的蘑菇,其中有一种的菌丝就是这样的,放大看让菌丝填扑视线的效果就和时槿现在看见外面的情形差不多。
时槿从收纳盒里翻找出一个镜子一样的长方形亮屏一样的东西,亮屏背面还有个凸起来些的圆点,一拍就能伸长变成杆子。
这是一个简易版的探测仪,能够测出未知物体的基础数值,还是之前时知津教她用的,当时是带她使用这个观察了下一棵废渊很常见的胡杨树。
时槿按之前时知津教过自己的方式打开了这个精简版只需要用电的探测仪,延长的金属杆伸到角落的白色蛛网上测了测。
原本黑色反光的屏幕一瞬间亮起来,显示正在分析的加载画面,半晌,跳出来一排文字。
“无法在数据库中查找到该生物,初步判断DNA为活性生物体。
毒性:轻微”
时槿眼睛瞪大了些——
有活性还有点毒的网状物,什麽东西啊。
但知道有毒後她刻不容缓地准备想法子带祝庭尽快赶到发射塔逃出这个地方,指不定是因为祝庭对这种生物的毒性更敏感所以才一直昏睡不醒。
想到这,时槿觉得自己心脏的不舒服更明显了些。
栗子倒是还活蹦乱跳,这会在祝庭脑袋旁跳来跳去试图唤醒沉睡的人类。
时间因为这种白色生物和祝庭昏睡带来的不确定性而显得完全不够用,时槿在他们带着的收纳箱里翻找半天找到军队里用来把无法行动的人固定到担架时用的韧性绳子,又给祝庭穿上一套新的防护服,面罩也一同戴好。
做完这些後她拿出在地下城打过的ρ-Ⅱ强化剂,心一横很迅速地给自己打了两支,迫切想要带祝庭走的心战胜了对针管的恐惧,再加上她学会了瞄准以後就闭上眼扎进去,于是很快就打完了。
距离注射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天了,两只应该能让她在赶到发射塔前维持最好的状态。她决心要带祝庭好好地走出去,不能让祝庭保护她受的伤白搭了。
药效上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时槿就觉得心脏处的异常完全消融了,早上起来时因为药效过期而有点反刍上来的无力也彻底不见。
“不要跑出来啊。”时槿把栗子放自己上衣的兜里,嘱咐了句。
接着她用韧性绳把比她高了个头的祝庭捆到自己背上,时槿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研究挺久才找到一个让他稳稳落到自己背上也不会让自己太难受的姿势。
背上的过程里祝庭也没醒,只是眉心皱得更紧了,梦魇仍旧在和他进行争斗般,他在靠到时槿单薄背上时嗅见熟悉的气味,轻声喊了下时槿的名字。
时槿都差点以为他要醒了,结果绿眼睛骨碌碌转着等半天也没有下文。
可能是两只强化剂的作用,背上一个人的时槿觉得虽然有点重但还能接受。她站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双手分别握着昨天祝庭用过的一枪一刃,踏入了外面铺天盖地的白色里。
在这种白色行走久了会让人生出一种置身于大雪里的错觉,塔纳托斯今天的光线出奇的亮,行走三十分钟没有遇到任何异种的时槿总觉得眼睛都要因为路面太过于重复晃眼的白而患上雪盲症。
但幸好并不是整个城市都被这种网状物覆盖,楼房高处仍旧裸露着灰败的表面,这才让时槿不至于真的雪盲。
这一路比昨天郊区那截更安静,时槿身上承担着另一个人的重量,每一步甚至能听见踩在高密度的网状物上仿佛陷入沙子又拔出来的声音。她一直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但始终没有遇见昨天那样被包围的状况。
难不成是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了直接去目的地蹲守了?
时槿摇摇头把这个可怖的想法摇出去,只希望异种还没有进化到那种聪明的程度。
发射塔几乎近在眼前了。
时槿眼尖地发现越接近中心位置的发射塔白色丝网越多,就好像在接近这种生物真正的窠臼,她紧握着武器,放缓了脚步接近那座高塔。
白色几乎要把耸入云端的发射塔整个包裹住了,进入的围墙和门也被网厚重地糊住。
时槿用手里的刃把挡住路的网小心地划开,所有的网在被割开的时候都仿佛绷紧的线断了一样猛的甩开,又在半空里像一条刚被杀死丶肢体还保留活性的虫子一样蠕动半晌才彻底失去生机。
时槿一直小心避免着她和祝庭被她斩断时到处蠕动晃荡的白丝缠住,直觉异种不出来多半是这丝状物的原因。
任何生物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
如果那麽多的异种都能因为这种丝网而闭门不出,那说明这是比比异种要更危险得多强大得多的东西。
她踏进了安放发射塔的院子,两米多高的棕色围墙,一个略显萧瑟的看得出原来是草坪的院子,此刻因为白色丝网而显得像尘封已久一样。时槿呼吸放得很轻,尽量不惊动这里任何东西地朝塔靠近。
发射塔是一个形似古早卫星信号塔的建筑,看起来是之前这片区域刚被建立起来丶还没有成为塔纳托斯时候就修筑的,高瘦如一根竹子一样拔入半空,材质是很厚重的记忆金属砖,入口的门不高但是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古欧式花纹的风格。
时槿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口犯了难。
被比外面围墙门的白色丝状物更厚重的可能有十厘米深的丝网牢牢地把这扇唯一的门包裹住,几乎看不见扫描仪或者电子识别屏这种东西存在。
时槿右手的等离子刃探出光来,她试了试像前面一样去割开厚厚的茧,门外的丝比外面的更坚固些,她费了很大力,结果刚割开前面的丝,後面的又迫不及待地往前延长包裹住断面。
简而言之,根本割不完。
时槿又努力尝试了半天,得到一个结论。
用刀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