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歌又怒目转向一直瞒着没告诉她的祝庭:“我就说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你不是喜欢她吗?”
祝庭只是闷头喝酒,表情在酒馆迷蒙的灯光里晦暗不明,一杯酒快见底时他静静起身,说:“我去趟厕所。”
沈黎鸢抱着手臂,看着他走开以後对叶瑞歌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问不得了?”叶瑞歌挑眉,表情不善。
沈黎鸢凑过去些,把下巴搁到叶瑞歌肩膀上,嗅到浓重的酒气时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杯子,视线上擡看着她,耳语:“别喝了,他俩的事我们也管不着,时槿应该是被祝其衍带走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叶瑞歌此时醉意上来了些,转过头就这麽毫不在意距离地和沈黎鸢对上视线,狐狸眼眼波流转,眉间仍有怒意:“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麽一声招呼不打走的事情。”
沈黎鸢重新坐回刚刚自己的位置,郁闷地抓抓头发,一头金发抓得乱糟糟的,更像流浪汉了。
“我的祖宗哎,我当时被海厘带走了,冷林那地方又没什麽通讯工具,都是靠祝庭在那边有点人脉我才勉强和外界传点消息的,我怎麽告诉你?”
叶瑞歌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那你说在那边调查到的,是什麽事情?”
沈黎鸢看看周围鱼龙混杂的环境,虽然是祝庭选的地方那就没问题,但他还是谨慎了些:“和我爸的死有关的事情……等明晚事成以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聊吧,话说你这样帮我们没关系?”
叶瑞歌靠在沙发里,宽大的衣领落到锁骨下,勾人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沈黎鸢,看上去是有些醉了,声音懒洋洋的:“能有什麽关系,顶多再关回禁闭,而且我估计也就能帮你们这一次。”
沈黎鸢听这话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再问。
三年没见了,再次碰面还是几个小时前叶瑞歌带着人来冷林劫狱带他逃走,这会再深入聊些就又要陷入没完没了的烦恼了。
索性不再想。他一向是这麽个随意的人。
沈黎鸢趁昏暗的灯光和面前人微醺露出的柔软一面,轻轻把叶瑞歌的手托起来,俯首在那血管若隐若现的白皙手背落下个吻,像中世纪对王後献吻手礼的臣民。
他一番举动後放下叶瑞歌的手,扬唇笑笑,轻佻道:“谢了,小公主。”
叶瑞歌在那边嗯哼一声,闭上眼半晌,忽然对沈黎鸢勾了勾手。
沈黎鸢奇怪但俯身凑过去了些,以为她有事:“怎麽?”
叶瑞歌微眯着眼,熟稔地把手指插入沈黎鸢後脑的发尾里,提拎着後脖颈让他擡头看着自己。
“谁允许你亲我了?”
她说得小声,责备的语气,眼神水波氤氲又分明是让人无限遐想的意思。
沈黎鸢眸光一暗,喉结滚动了下,堪堪找回自己声音:“你是不是喝醉了?”
叶瑞歌低头凑过去,酒气在两人的鼻息里交织,她看着眼神里有期待也有躲闪的沈黎鸢,笑了声:“沈黎鸢,你也是胆小鬼。”
……
绿幽灵的劲实在有些大了。
祝庭在叶瑞歌那番话里差点又回到三年前开枪走火後的无尽懊悔里,很迅速地决定抽离开去厕所洗把脸冷静下。
要不是灰宁区是离冷林最近还最不容易发现的区域,他也不会让两人来这里和他会合。
就是酒上太多了。
他想到叶瑞歌估计也是有点醉了,颇为头疼地靠在厕所的洗漱台前揉了揉太阳xue。
还好沈黎鸢一直忙着讲话,没沾什麽酒,不然那两人闹起来也是麻烦事。
酒馆的厕所在靠墙的走道末尾,他进来时还看见隔壁是一间仓库,似乎还有可以通向外面的侧门。
祝庭感觉差不多清醒了以後就准备回到卡座,脚步刚迈出厕所,就看见一个黑色吊带的身影急匆匆地和他擦身,一瞬间略进隔壁黑黝黝的仓库。
束得高高的马尾甩了阵带着香气的风到他鼻尖,祝庭眉心微动,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地在仓库前驻足。
女孩进了仓库後就销声匿迹了,在一堆杂乱又繁多的柜子间祝庭看不见女孩在做什麽,她在明自己在暗,自己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心念一动,壁灯昏黄的光再晃到仓库前时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