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时槿看着又一个冲上去即将被白色大楼的人打倒的废渊人,两把枪出现在了自己手中,一把枪漂浮在身侧,她意识到双方战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在场的废渊人都要在这里死掉的。
她眸光一闪,手中枪响,正正打到了要向废渊人开枪的白色大楼的三个人的肩膀,他们手中的枪随即因为无法使力握住而掉落。
“好!”刚刚最激动的废渊男人吹了个口哨,对时槿赞扬道。
时槿把兜帽盖在自己头上更下了些,丝毫开心不起来。
枪响就表示再也回不到和平了。
政务厅前的男人这时终于有所动作了,他拍了拍掌,缓慢地走过来,又挥手示意两侧铺开的军队去制住还想进攻的废渊人。
其中也包括时槿。
时槿忽然被穿着重甲的政府军制住,两只手腕都被扭到了背後,但她没有反抗,眼神死盯着走过来的中年男人。
她直觉这人和海厘一样,都没卖什麽好关子。
男人向她投来一个冷冷的目光,时槿心突然一空。
他也有双和祝庭一样的蓝色眼眸,如出一辙的汪洋大海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男人对海厘他们说道:“你们就先请离开这吧,民衆看着你们情绪太激动了,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海厘嗤了声,但还是带着自己的人手不甘心地离开了。
等到白色大楼的人离开後,男人就让政府军放开了刚刚试图进攻的废渊人和时槿,他的话语仍旧有着大山崩前面不改色的镇定:“你们说得对,我们普通人都是一体的,过多的自相残杀只会适得其反,这次民意调查本来也只是作为法案的一部分公证程序,考虑到废渊人少,废渊的每一票都做十票处理。”
话音落下,刚刚还只见个底的绿色光柱一下子涨满,投票比率瞬间变成废渊人这边压倒性的占上风。
“所以目前允许废渊人进入主城并且取得法律规定的住所和资源的法案已经开始啓动了。”男人接着说。
时槿和其他废渊人都已经惊呆了,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而另一侧的主城人大多皱起了眉,但没有人敢反抗男人的决议,主城是一个等级规矩分明得多的地方。
“今天的论坛就到此结束了,我会下令主城内的政府军停止对废渊人的搜查,从此以後废渊人也可以在主城内谋生。”
“之前针废渊人的谋害是某些军队和党派的个人行为,怪我发现得太迟,向大家深深地抱歉。”
男人说,脸上露出谦卑和歉意来,没有任何笑和拉拢却更加触动人心的善意。
时槿还在原地看着他,关于他的身份的猜测在脑海里冒起来。
男人在要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朝时槿走了几步,在离时槿很近的距离说:“你会用天穹的武器?”
时槿警惕地点点头。
男人蓝色的眼眸看着她,蛇信子一般的眼神:“很好,你很有天赋,愿意……”
“砰!”
今天的第二次变故发生了。
随着这声枪响,时槿肩膀一阵钝痛,她猛地擡头看向子弹射过来的方向,是只有六层的政务厅的顶楼,一个她做梦都不会忘记的身影架着枪卧倒在那里,旁边还有个金发少年蹲坐着,风把他的白色衣服吹拂起来。
子弹刚刚从她面前的男人耳朵边擦过,被男人躲了下然後打入时槿的肩膀。
时槿後知後觉地被疼痛席卷,她手中枪却没有放,左手用力捂住了右肩膀的伤。
血流不止。
好疼。
男人回头看向政务厅顶楼,时槿刚刚看见的那两个人却早就失去踪影了。
“祝首相你没事吧?”男人旁边的军人围上来问候他,语气紧张,视线都没有在实际受伤的时槿身上停留一下。
祝其衍摆摆手,皱着眉头指指前面捂着肩膀的时槿:“我没事,快带她去医院。”
时槿呆呆地望着政务厅顶楼,失去天空的鸟一般迷茫的眼神,掌纹被自己的血液浸透。
她其实觉得身体上的伤没有那麽难忍受。
但刚刚向她开枪的人她怎麽也不会认错,这个认知变成更痛的伤口,撞到本就不堪一击的心头。
剧痛和心处的裂痕一起炸开,时槿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无脚鸟没有恢复的那段记忆,有关在塔纳托斯的末尾,此时都事无巨细地重回脑海。
她突然勾了勾唇,在旁人看来又哭又笑的诡异神态。
时槿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想——
祝庭,现在我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