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门被他推开,然後沈黎鸢对上了一双从容不迫的眼睛。
海厘站在中间,似乎已经等待他许久了。
“小家夥,你不应该动用那麽大面积的幻境,怎麽一点不爱惜自己羽毛?”海厘说,明显从沈黎鸢进入白色大楼范围就感知到了。
沈黎鸢也丝毫不惧地和他对视,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和维格亚党做了交易?我爸的尸体是不是你交给他们的?”
怒气驱使下他全然忘记了这样也不可能问出答案,反而暴露自己的立场。
海厘表情都没变,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这个看上去儒雅的老人严厉呵斥道:“谁教你这麽闯入的?太久没回来连律令都忘了吗?”
沈黎鸢冷笑一声,一步步踏过去,平视着海厘道:“律令?律令可以让死去的人回来吗?”
海厘背着手,晦暗不定的眼神。
沈黎鸢在怒气驱使下直接揪住了海厘的衣领,拳头下一秒就落了下去,破风声在海厘耳边响起——
“砰!”
血花飞溅。
沈黎鸢瞪大了眼,本要扬起的拳头脱力落了下来,他往後一看。
刚才被自己推开的大门处站了一列身穿白色制服举枪的士兵,射中自己手臂的子弹正是其中一个还冒着烟的枪管发射的。
他咬着牙恨恨地看过去,疼痛让他神经更清醒了。
海厘在旁边淡然道:“你忘记的律令,我来现在来重新教你。”
“一丶造梦者族内实行下对上绝对服从制,不得以下犯上。”
“二丶不得在白色大楼内为私欲动用幻境。”
海厘顿了顿,接着说:“三丶优秀一辈不得被情爱蒙蔽。”
沈黎鸢听见前两句时眼都没眨一下,听到最後一句时瞳孔放大:“什麽玩意?”
“你和微尔特家的独女的事,我是年纪大了但不是眼睛瞎了。”海厘笑道,笑起来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很正派的模样。
沈黎鸢自知理亏,他捂着在流血的手臂,拉回刚刚的话题:“你又觉得你还能在这个位置坐多久?人在做天在看,你个老畜生就等着之後自己的尸体也被人拿去随意改造吧。”
血腥味让他有些兴奋,沈黎鸢眼睛亮闪闪的,笑得露出虎牙了:“这些消息哪怕现在你杀了我我也已经传出去了,我爸丶祝听潮……你觉得造梦者还会待在你的手下吗?”
海厘神色微变,但他没有选择和沈黎鸢理论,而是对门口一队列开的士兵摆了摆手:“根据以上所犯三条律令,将第七代造梦者之一,沈黎鸢,带去冷林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回来。”
沈黎鸢这次就是抱着问不出结果就不返回的态度来的,见状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着擒贼先擒王,动用能力时眸光闪烁。
士兵紧盯他的举动,随时准备开枪。
“他还不能去。”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冰霜一样的男声从远远的回廊传来。
黑发青年从士兵间走过来,因为身份的特殊没有受到阻拦,他走到对峙的海厘和沈黎鸢中间,衣摆遮住了沈黎鸢的半边身子。
“长老,”祝庭对海厘浅浅打过招呼,接着说:“维格亚党首相最近会在政务厅广场举行投票,我需要沈黎鸢帮我。”
“帮你什麽?”海厘对这个白色大楼的形象代言人一向纵容很多,眼下见他走进来也只是皱了皱眉,问。
祝庭看了看身後来路不明包裹严实的士兵,探头到海厘耳边,低声说:“到时现场肯定混乱,我们可以趁机……”
海厘听完他的话,很深地看了祝庭一眼。
祝庭说完话就回到了原位,等待海厘的决定。
海厘沉默半晌,点点头:“去吧。”
“但该有的惩罚不能省,事成之後把他给我带回来。”海厘指了指祝庭背後的沈黎鸢。
祝庭颔首,带着沈黎鸢离开了。
祝庭一直带着沈黎鸢走到了自己的飞梭上,两人沉默不语一路,耳边都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到无脚鸟的门关上,祝庭终于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