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厘愣了两秒,然後大笑起来:“开什麽玩笑!我辛辛苦苦培养你那麽多年,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
他随即向身後的士兵挥了挥手,士兵们随他的指令立马擡起枪来,一排冰冷漆黑的洞口对准了他们这一行不速之客。
“如果你们是这个来意都话……那就不要怪我下逐客令了!”海厘厉声道。
所有的枪口毫不犹豫地射出子弹来,寂静的夜瞬间被子弹破风声和爆炸声填满,漆黑被明亮点燃。
战火一触即发。
海厘看着在子弹下四处躲避都人,内心得意:“说了不要那麽张扬……”
突然身边的子弹声明显减少了,他猛地转头,看见脸上溅上血液的白雁正揽着他其中一个部下有着深可见骨刀伤的脖子对他冰冷地笑:“那麽几个人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海厘“啧”了一声,脸上露出惊惧,就这麽从原地变魔术一样消失了。
旁边的其他部下被鬼魅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後的祝庭打晕了,沈黎鸢下手重些,手下的人和白雁手里的一样都是没活路的样子。
祝庭看着海厘消失的地方:“这只是个投影。”
“狡猾的老家夥。”沈黎鸢咬牙切齿道。
白雁手上还有温热的血液,看着祝庭下手之轻有些出乎意料,当即问道:“看不出来啊,那麽心软。”
祝庭却转过身,对着被从冷林解救出来丶在冷林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几十个前辈说:“如果可以的话,小辈恳请大家不要造成过大的伤亡,现在正是两党冲突最迫切的时候,我们需要人。海厘除外。”
或许是知道下面这些人对于海厘的憎恨,他补上了最後一句。
白雁愣了愣,半晌赞许地点点头:“可以。”
她是这堆人里资历最老的,一同意祝庭的说法後自然所有人都没什麽异议了。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前辈们一定小心。”祝庭说。
虽然他已经事先让内部的人黑了白色大楼的防护系统,但说不准海厘为了自保有没有埋伏什麽他不知道的机关。
沈黎鸢这次打头阵走在最前面,轻声说了句:“欢迎回家。”
也不知道对谁说的,听到的人也没有几个。
一行人就这麽借着夜色的掩护深入楼内,去寻找海厘的踪迹。
奇怪的是,一直找到最顶楼,除了他们打晕了一些海厘部下的人以外再也没有人影,海厘更是不见踪影,刚刚那个虚晃一枪的门前影子仿佛只是海厘为了争取脱身时间的幌子。
沈黎鸢狠狠地跺了一脚,坐到海厘平时做的椅子上,脾气暴躁说:“草,给那家夥跑了。谁走漏的风声?”
他现在怀疑就是祝庭那麽大摇大摆给了海厘可乘之机,于是没好气地瞪了祝庭一眼。
骂完他忽然意识到还有长辈在旁边,默默地把脸从齐玉亮那边别开。
祝庭在旁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暗示似的,眉毛微皱,搭在桌上的指尖轻轻点着。
“不对,”祝庭突然开口:“海厘不是会因为有人来夺权就放弃自己权力逃跑的人……”
而现在海厘走掉就相当于把白色大楼掌权人地位送给他们了,完全不符合这麽多年一直攥着权力死不放手的海厘的特性。
唯一的可能性是……
“不好!所有人打开防护罩快退出去!”
在其他人都还没意识到有什麽的时候,祝庭忽然大喊一声,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从来时的门那边退走。他还一瞬间把坐在椅子上的沈黎鸢提拎下来,用了大力猛地推到更靠近门的位置。
与此同时,沈黎鸢坐的椅子旁边一个诡异的红点亮了起来,死亡倒计时一样开始急促闪动。
白雁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看祝庭那麽着急的样子连忙叫身後的人退回去往楼下走。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多走两步,一股卷席着热浪的巨大冲击波自那个红点瞬间扩散过来,她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海洋的浪打到身上,耳膜里咚的一声,还有祝庭撕心裂肺的喊声:“趴下!”
祝庭喊完那一声後本也想趴下,却猛地被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扑走到了角落,温暖的人体体温借这个扑倒的拥抱传到他身体。
他愣住了。
下一秒,埋在建筑的承重结构的炸弹彻底炸开,中央城的白色大楼这一建立最早的总部就这麽被炸毁,塌陷的墙顶巨大的厚重的雨点一样覆盖到衆人身上,脚下的地板也松动垮塌。
急速的坠落里,祝庭紧紧抓着怀里的人,几乎想要让怀中人可以蜷缩到自己身体里而不至于受伤。
他失去意识以前最後一句话冲破理智地怒吼出来:“为什麽这种时候出现?找死吗?!”
爆炸丶下坠丶坍塌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的声音在庞大建筑物倒塌的时刻都被无情地淹没,包括祝庭吼出的话语,一座中央城地标性建筑就这麽飞鸟折翼地带着无数碎片落地。
监视器默默将这一惊天动地的画面转播到正在看着的各方势力,这些人无不是眼见它高楼起的,此时又眼见它楼塌。
从第二次灾难後的风评走低,摧枯拉朽至今,一个属于人们充满期冀和幻梦的时代悄然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