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庇护的人类未来吗?
她有那麽多罪过,为什麽要将她留到现在?
时槿忽然觉得脸上一凉,後知後觉意识到中央城下雨了,绵绵的细雨从教堂的尖顶流下来,她一时间分不清脸上是眼泪还是雨水。
她抹了把脸,咬着嘴唇打算擡脚往几分钟脚程以外的乔思圆和乔恩方的房子走。
然而,时槿下一刻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谁?"她开口问,没有回头也没有轻举妄动。
身为天生的战士的敏锐让她一下子意识到有个黑黝黝的枪管在背後对准了自己,或许不止一个。她没有带武器,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现在精神也无法很好凝聚,起正面冲突未必能讨好,于是她缓慢地举起双手,打算先让对方卸下警惕。
背後的人走近了,她听着脚步声,判断这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体型应该是不胖不瘦的类型。
枪管快要抵上她的背了,她举着双手一直没有动弹。
直到感觉枪管接近她衣服的瞬间,时槿猛地向後踢腿发力!
砰!
身後的人明显没反应过来她会突然发难,被踢到半空的枪支走火,打碎了教堂大门旁边的一扇玻璃,随即落到地上。
时槿动作迅速地把地上的枪踢远,转身踢腿前倾出拳一气呵成,来人也不是善茬,借力打力地化解了她的攻击。
时槿和对方交手几个回合,发现对方一直能够判断自己下一秒出手在哪儿,她擡头看向了那人,浅棕色的短发,耳朵上的疤痕。
她身躯一颤,力道卸了下来,就这麽被对方钻了空子掐住了脖子。
"……恩方。"时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里满是恨意的乔恩方,脖子上的力道很大,她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能用通红的眼眶看着乔恩方。
能够呼吸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脸憋得通红,心率急剧上升试图汲取更多氧气。
乔恩方看着她的表情,自己的眼眶也是通红一片。僵持片刻,他手劲放松些许,咬牙切齿地说:"你怎麽还有脸来这里?思圆对你那麽好,那天来教堂的是你的人吗?你现在是哪一边的?维格亚党对吗!"
时槿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见乔恩方情绪那麽激动,说的话都毫无逻辑可言。
她无力地拍了拍乔恩方紧锁自己脖子的手。
乔恩方看着她的脸色,放开了她。
时槿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涨成猪肝红,在重新吸入足够多的氧气後才直起身子,她断断续续地回答乔恩方的话:"思圆的事情我很抱歉……但真的不是我,我也已经不为维格亚党做事了……咳咳,我现在不帮任何一方。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思圆。”
乔恩方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那麽待见时槿,说出的话莫名其妙的:"早干嘛去了?你们每个人都这样,乔思圆都已经不在了才想起来吗?"
时槿哑口无言,雨滴顺着她的下巴淌下来,流到被掐得青紫的脖子上。
不远处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时槿眼前,胡子拉碴的,也是个大高个,穿着件泛黄的白衬衣,时槿眯了眯眼,感觉那人和乔恩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于是指了指乔恩方背後几步远那个明显没什麽恶意的男人:"那是?"
乔恩方看了一眼,神色恹恹地抓了下头发:"莫名其妙冒出来说是我亲生父亲的人。"
时槿张大了嘴,惊讶。
乔恩方这几天被靳方圆烦得够呛,这会看见时槿更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正想说点什麽让时槿自己回去,後面的男人跑过来了,小心地凑过来问他:"儿子,回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我都做好了。"
乔恩方垮着脸,充耳不闻,对时槿摆摆手说:"你就回去吧,我爸不会欢迎你去看思圆的。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一两句话就相信你了。"
时槿心凉了一半。
靳方圆在一旁听见他们的对话,颇不要脸地插话:"哪里?这位是谁?我没有不欢迎。"
乔恩方瞪了这个突然出现还极其1让人摸不清脑回路的亲爹一眼,说:"我没有把你当过爸。"
靳方圆也被乔恩方梗得不轻,落寞一瞬的眼神和时槿对上了,自作主张介绍道:"害,是我来太晚的错。你是恩方和思圆的朋友吗?想的话你可以来吃饭,我做了多的……哦对,我叫靳方圆,是他俩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但因为做了二十几年的避世科学家完全没尽到父亲责任,现在嘛,在努力让唯一的儿子接纳自己,哈哈。"
时槿都快怀疑是不是科学家脑子都有点问题了,乔恩方都那麽明显地不喜欢他了他还能若无其事地介入其中,也不得不说是种毅力。
乔恩方被烦得不轻,这会直接转身离开了。
时槿咽了咽口水,还是顺着靳方圆的台阶下了:"那就打扰了叔。"
于是两人都忙不叠地追着乔恩方屁股後面去了。
乔恩方和乔思圆住的地方是离教堂不过几分钟远的位于居民楼二楼的一个大平层,一眼望去约莫两百平方米的室内面积,一张棕色漆木餐桌上搭着白色碎花餐桌布,被揭开了一半用来放菜。
刚进门的地方可以看见鞋架上的一个小黑板,上面的字迹跳脱又熟悉,还停留在三天以前。
——今天也要加油!(思圆)
最末尾还画了一个扎着辫子的简笔画小人,笑得很可爱地比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