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丫鬟小厮仓皇回答着,匆匆提着自己的裙摆跑开了。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唯有一儿一女承欢膝下,元贵妃所出缙云公主从小体弱多病,辗转多少年才勉强活着,皇後所出乃是太子,太子身份高贵,性子却是有些天真,难得的是受尽恩宠却没有什麽骄纵的脾气。
不像那些世族公子哥,花天酒地流连勾栏,平日里对着下属动辄打骂。
太子性子直爽,平日里就算是身边伺候的小厮或是婢女犯了错,他也从来不计较,可是这回,就算是从小照顾他的嬷嬷,也不敢想若是太子见了桃花树这般模样,会是什麽样子。
宦官看了一眼那还在凋零的桃花树,叹着气朝着太子卧房走去,想着等到太子醒来,该如何同他讲述这件事情,一个说不好,他今日保不齐就得受罚了。
苏檀用完午膳後去宫中请了旨意,将婚期提前,皇後将她唤到殿中,这才知道太子今日并未进宫请安,想着让苏檀替她走一遭。
按理说,这太子每日请安那是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去的,可今儿个不知怎的并未去请安,也没有往宫中捎信儿,此前她便不同意太子搬出宫,偏偏事不如人愿。
苏檀同太子是自小长大的情分,太子将她视作亲姐姐,比着缙云还要亲些,有什麽事都会找苏檀,所以这件事交给苏檀她放心。
她自小也将太子视作亲弟弟,皇後待她和父亲也是极好的,只是知道自始至终父亲身居高位,难免会遭忌惮,索性父亲辞了官职做上了闲散王爷。
太子府邸坐落在宫外不远处,一炷香的时辰方可抵达,站在太子府的牌匾下,门口的宫人为她开了门,刚走到後院,她便听见了宦官的声音:“太子殿下,这。。。。”
没有听见太子的声音,苏檀一猜就知道,太子本性纯良,不会轻易迁怒于他人,他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包裹起来,包裹得牢牢的。
小的时候,苏檀总是看着缙云欺负他,可是他没有一句怨言,站在原地等着缙云欺他辱他,甚至在看着缙云这个妹妹欺负完他以後笑得更灿烂的时候,他觉得那都值得。
长大後才知道,缙云一直都不喜他,觉得是他抢走了父皇和母後的爱,又加上缙云的身子不好,父皇母後更加骄纵她,将她养成了一副刁蛮公主的模样。
苏檀刚走过去就见到太子转身回了房,便站在那个跪在地上的宦官边上问道:“太子殿下这是怎麽了?”
听见她的声音,太子打开了房门,眼眶里含满了眼泪望着她,他微微擡手将身边的下人都遣走,随即走到苏檀的跟前,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地流了出来,委屈地说道:“阿姐!”
苏檀拿起手中的绣帕轻轻擦去太子的眼泪,笑着说道:“我们承轩长大了,都是太子了,怎麽还学着缙云一样哭鼻子呢,有什麽事跟阿姐说,阿姐给你解决好不好?”
李承轩将泪水擦干,红着眼圈说道:“阿姐,我的桃花树,她好像要死了。。。。宫中伺候花木的宫人看了,说是无药可救。。。。。”
苏檀有些诧异,这株桃花树跟了他许多年,为着这桃花树他自请出宫入太子府邸,皇後都拿他没有办法。
“一晃过去,那株桃花树已然跟了你十馀年了。”她感叹道。
“是啊,可是阿姐,昨日都还好好的,她还开了花的,我以为她要结果了,一夜过去,就枯死了一大半,阿姐怎麽办?”
关于这株桃花树,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那是太子殿下最为宝贝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折一根或者是摘一片花朵树叶的。
十二年前,宫中举行狩猎,在皇家狩猎场里进行,当时年纪尚小的太子殿下贪玩儿,跟着一只野兔一会儿就跑没了踪影,一不留神就出了狩猎场,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那里不属于狩猎的范围,可野兽也常常出没,进了林子之後野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个小孩子在那密林里走上了好几个时辰,怎麽走都走不出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毕竟手无寸铁的小孩子在满是野兽的密林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皇城里的坊间也有传闻,说是日後圣上无子嗣,谁来继承东宫之位。
谁知第二天,他不知被何人送到了狩猎场的边缘,等到士兵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手里还握着一株桃花树的小树苗。
醒来後,便让人将那株桃树种在了宫中,直到他有了太子府邸,将这桃花树移栽了过去。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麽,太子殿下愣是不肯言说,只是死活要将那株本来以为濒死的桃花树带回去种下,说来也是很奇怪,本来在他手中握了两天的桃树,竟然真的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