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生多年前权势滔天,宅子的面积很大,里面所有的建筑都是定制,雕梁画栋的,堪比皇宫了,後来一夜之间成了废宅,所有财産上缴国库,这才荒废了下来。
他原本想过要跑,辞去官职卖了宅子之後带着一家老小远走他乡,好歹也是够一家人生活後半辈子了,只可惜这宅子若是要卖,只能卖与自己官职相等的或是官职比自己高的,若是官职低的话,买来也不敢自用,若是要自用,还得打掉重新修葺,实在是过于麻烦了。
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兵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还同那个张侍郎喝过一次酒,摇头叹息了几声,只道是物是人非,刚见张云生时他还蛮亲和的,没想到背地里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杂草的凌烨烨问道:“尸体在哪儿?谁发现的?”
“在大厅里面,据说是隔壁新搬来的一个叫陈斯的男人,这宅子吧虽说是被封了,但是过了这麽多年门都倒了,况且这个宅子的东西都搬空了,附近的一些居民总是会想要进来看看能不能找点有用的东西。”
说话的是皇城司另一个侍郎中,左侍郎和乔侍郎不一样,他为人比较和善,说起话来晃晃悠悠的,一股子幽默的气息,说一句就摸一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头发,“到了,哎呀这气味,是死了多久了啊,这麽冲人。”
衆人纷纷戴上面巾,凌烨烨走进大厅。
大厅也是破败了许久,积满了灰尘,空荡荡的显得面积更大了,连门窗都被人搬走了。
许是因为没人管的原因,这里都成了一些流浪汉睡觉的地方,虽说没有门窗,但好歹雨淋不着,能够将就生活,大厅中那一具看不出什麽原样的尸体,估计就是在这个宅子里休息的流浪汉。
尸体的头颅和手脚都分散四处,杂乱的头发遮住了那张骇人的脸,才让人看起来没有那麽吓人。
街道巡逻的士兵押着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在凌烨烨和左侍郎的跟前跪下,男子看着他俩的神情一下子哭喊起来,“大人啊,小的真的和这个死了的人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啊!小的只是刚搬来,我来这里想看看有没有什麽玩意儿能拿回去装饰我的房子,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谁知道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我发誓我就是好奇,我以为是什麽动物死在这里了,没想到我一进来看见了。。。。就看见了这个死人!”
越说他越哭得厉害,声音更大了,俯首趴在地上喊道:“大人,请明鉴啊,小的。。。真不是。。。”
“行了。”凌烨烨实在是耳朵受不了了,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闭嘴。”
那陈斯一听,立刻闭上了嘴巴,乖乖地缩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凌烨烨将仵作招过来检查尸体,自己站在一旁做着文书记录,尸体死状甚是凄惨,已经不成人形,四肢四处散落着,伤口的横切面并不整齐,不像是被利器或是钝器砍下,更像是被什麽野怪给撕碎了。
仵作检查的时候嘴里就一直嘀咕着不是人做的,人肯定做不出来这种,就算是成年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尸体撕烂,怎麽可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左侍郎胆子比较小,一直站在门外,时不时往里瞄一瞄,看见仵作拿起镊子夹起一些不明物体什麽的,他转身就跑去一边先吐了来,又架不住自己好奇,稍微好一点就又去偷瞄,然後重复吐的动作。
实在是吐得没东西吐了,他朝着蹲在尸体旁边的凌烨烨说道:“那个,员外郎啊,你要不还是在外面来等着吧,靠那麽近小心被什麽不干净的脏东西给传染了,让他们检查完了再说吧。”
他想的就是,反正横竖不是人做的,到时候定个什麽狼狗饿了吃人之类的也就算是结案了,死的也不是什麽大人物,无非是流浪汉而已,要不是因为员外郎得罪了乔侍郎,这点小事也不可能被使唤过来走一遭。
凌烨烨写好了文书,随即站起身来在大厅转悠了一圈,四周看了看,大厅很是空旷,四周的墙壁上凹凸不一,或许普通人看不见,但是他能看见,墙上多的是血色的脚印。
空气中都弥漫着妖气,从脚印的形状看来应该是犬类,说是大型犬其实更像是狼的脚印,比一般犬类大上很多,尸体的碎块上,满是口水的腥臭味。
仵作鲜少看见这样稀碎的尸体,此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被怪物袭击的尸体,更多的是人养为患,一些高官会养野兽什麽的,在赌场开设什麽人与野兽的比拼,说是野兽也不过是一些犬类,所以这也算是常事了。
可是现在这个,不像是普通野兽,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就让士兵把尸体收拢准备擡走。
凌烨烨擡头看了看天,对仵作和收拾的士兵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收拾完就赶紧走吧。”
其他人也并不想在这里多待,听到凌烨烨这麽一说,赶紧加快收拾速度,见他们收拾好了,凌烨烨接着说道:“左侍郎,劳烦你先带着他们回去,我在看看有没有什麽遗留的线索。”
“啊,好,那员外郎你小心着些,这天色不早了,可别遇上那野兽啊。”左侍郎回应着,他其实不太理解为什麽凌烨烨还要一个人在这个阴森的地方待着,但想着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总是性子冷淡,估计是人有古怪他也就没多问,客气地接道:“要不,我给你留下两个人陪陪你。”
“不用,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果然,这人是真的奇怪,左侍郎想着叫上其他人一块儿走了,只留下了凌烨烨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