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业看到绥鳞几次三番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却仍旧一副好言好语的耐心模样,便认为绥鳞定是心有底气,方才如此从容不迫。
他不由得去想,这是一个同修仙界百年来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妖修大能拉近关系的绝佳契机,如果他不再隔岸观火,而是挺身而出,成为第一位维护绥鳞的道友,绥鳞定会因此而将他视为知己良朋。
待日後迷雾山与绥云山往来密切,他或许能从绥鳞处获得突破修为瓶颈,乃至触及飞升之门的秘诀。
所以,他抓准时机,主动向青华山这几位品行不端的灵修发起了言辞反击,以维护无辜蒙受不白之冤的绥鳞。
“这又关陷仙剑何事,现在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各路道友面前,是他绥鳞自始至终仇恨半妖,残害了上百个无辜半妖的性命。”
岁宁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沈业这个无关之人再次重申了绥鳞的罪责。
“没错,是大蛇妖指使他的这个弟子,杀死了我们几十个族亲。”
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的幼童,为了给岁宁作证,小手竭力向前伸,直指那始终沉默丶伫立在案几之後的白昭。
可不成想,这番举动不仅是让包括岁宁在内的一衆灵修感到大为吃惊,沈业瞧见此举之後,更是立刻喜形于色,
“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个小半妖指的是谁!竟然是半妖白昭!在座各位道友们,你们何人不知,何妖不晓昔日绥鳞尊者收半妖白昭为徒,传其法术的美谈?白道友的修为增进也一直被大家看在眼里,绥鳞尊者既是对半妖如此慷慨,又如何能像岁宁道友所说那般仇视半妖?难道他还能特意下令让半妖出身的白昭道友,无缘无故地去杀害自己的同类吗?这半妖孩童的胡乱一指,恰恰是证明了他们是在蓄意诋毁绥鳞山主!”
在沈业慷慨激昂地为绥鳞辩护之时,无人注意绥鳞又一次莫名擡头看向大殿的水晶穹顶,除了眼观四方的秦知人。
顺着绥鳞的目光,秦知人却是只看到了在水晶穹顶的遮挡下,显得朦胧不清的星辰。
这些星星,为何会让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之情?秦知人想不明白,此刻大殿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亦不容他去细想。
而此刻的岁宁察觉到在这场公开的申冤过程中,自己已是莫名陷入了劣势处境。
她无法理解,为何在衆多无辜受害者一齐站在这些修仙者面前的情况下,却是无法得到来自师父之外的半分同情和支持。
难道只是因为那孩子指出了同为半妖的白昭?可如果身为半妖便不会伤害另一个半妖,那为何前些日子白昭要下令让自己的手下来对付她?
还是因为他们惧怕绥鳞和绥云山的势力?
又或者说,只是因为她们半妖对整个修仙界而言,从来都是最无足轻重的存在!
岁宁不愿再去细想背後的真正缘由,她知晓眼下没有能为半妖主持公道的灵修尊者,嘴唇微微颤抖着,她先是回头用眼神安抚了满脸悲愤的半妖母子,而後再次看向沈业,质疑道,
“你。。。你分明是在故意借白昭的身份替绥鳞转移视线,白昭是半妖并不能洗脱绥鳞对其他半妖所犯下的罪孽。”
此刻,一直悄然站在沈业身後的随心看到先前气势昂扬的岁宁在自己丈夫的逼迫下,大半的气焰就此消逝,不禁变得更加心花怒放。
她盼望着强大的绥鳞能狠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後的岁宁,以再解她的心头之怨。
而沈业听到岁宁‘执迷不悟’的话术,先是看了一眼绥鳞,在发现他面上露出的满意之色後,不禁暗想自己最先站队绥鳞,做他的马前卒乃是明智之举。
于是,他打算再次为绥鳞解忧,主动替他回击这群蓄意扰乱绥云山晚宴的半妖。
这一次,他依旧从同为半妖的白昭身上着手,并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发问道,
“白道友,你是绥鳞山主最为看重的徒弟,亦是一个半妖,那麽就由你来解释,那些死去的半妖究竟是该杀之妖,还是无辜之妖?”
话音落地,大殿之内所有灵修瞬时转头看向白昭的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