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拉着向兰和文春往外走。
文春在旁小声嘀咕:“姐,走吗?”
“嗯。”
回到茶餐厅正是鬼客上客高峰期,在赵晓敏和向兰眼里,只能看见昏暗的小院门前挂着一盏古色古香的灯笼,灯笼在风中摇曳,白日停了的雪再次纷纷扬扬。
赵晓敏夺回了气运,这会儿正是精神百倍,她邀请向兰到她房中喝两杯。不过向兰拒绝了,说自己白天还有工作。赵晓敏有些无趣,但也回房准备熄灯睡觉。
这一夜,方健没有回来。
赵晓敏早上起来就去附近车行租了辆越野车,说要出去玩几天行李暂时放在民宿,等过几日回来再办理退住。
所以,阿东来送卡时,连赵晓敏的面都没有见到。
他将卡放在小院桌子上对文春道:“春姐,你看见她替我还给她,也替我谢谢她。”
“要还你自己还她,过几日她还回来。”
文春又将卡片塞给阿东,那笔钱足够他养活两个孩子。
阿东没有回头,身後拖着一条长长的姻缘线,可线的尽头却是空的。
“娇娇,还没有曾萍的消息吗?”
“没有。”
幸芝来到老槐树下,焚香联系鬼差阿吾,阿吾来得很快,他带来两个消息。
曾萍确实死了,却因为死得太惨心中挂念孩子,游魂离体时,因缘际会没有经过轮回就藏进孕妇的肚子里。
第二个消息是,向兰身体里的并不是容奴。
“那是谁?连个名字都没有吗?”
“不知道。不过很快也就知道了,生死簿上漏了那一笔,很快就要画上了。”
“什麽意思?”
“你那枚兽蛋怎麽样了?”
阿吾忽然岔开话题。
“没有动静。”
他点点头道:“没有动静就好,那今天先就这样,我还有事,走了。哦,对了,上次喝的那个,下次有时间再来一杯。”
“哦,好。”
幸芝有些茫然,阿吾已经离开。
她回到茶餐厅,跟文春说了向兰不是容奴,但向兰恐怕活不长久了。
文春没有问为什麽,但凡幸芝开口,这事必定就是真的。她只是额外对向兰客气些,客气得有些疏离。
幸芝读过向兰的记忆,她这一生过得并不好,她占了别人的身躯,同样也承担了别人的因果。从一个人的角度来说,她这一辈远比应该过的那辈子还要苦上许多。
阿东没有再寻死觅活的,他每天早早来店里打扫卫生,搬运货物,就连巷口的空地也被他扫得干干净净。人虽然勤快,但他仍旧魂不守舍,时常怔怔站在原地良久,猛然惊醒又不知改去何处。
八点前,阿东会离开茶餐厅。八点半在医院有半小时探视时间。说是探视,其实就是守在加护病房外,也许医生会叫家属的名字,多半是需要什麽。若是有其他情况,医生也不拘泥这半小时,急急忙忙给你打电话,就是躺下或拉屎也需要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好在阿东没有遇到这个情况,他托护士给孩子拍了张照片,没事的时候就盯着照片看。
老婆还活着时,他们躺在床上,望着方方正正的房顶,也曾幻想过将来一家四口过什麽日子。
可现在,老婆没了,孩子一天也见不到一面。
阿东默默在心里约定,若两个孩子好好活着,他就是卖血也会将他们养大。
若孩子也保不住,那他也就可以放心跟他们去了。
幸芝赶到医院,终于在夜班护士的肚子里捕捉到曾萍的印记。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困倦和疲累占据着她,她的魂魄蜷缩起来只有芝麻粒大小。幸芝轻轻一拉便将她剥离出来,而跟在护士身後等待投胎的灵体鞠躬答谢,钻入护士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