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惊得直跳,刀横劈进门框,陷进几寸,足见力气之大,她才抱头鼠窜,尖叫着哭嚎。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啊!”
临平的母亲站在门口,半只脚跨出房门,人整个迎面朝前载去。
幸芝一脚踹在其屁股上,直将人踹出几米,跌倒在楼道里。
临平抱着哭泣的小宝站在一旁,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母亲,在看了眼恶煞般的幸芝,小心翼翼的将母亲的包袱拎出门。
“嘭!”
门在身後合上。
幸芝这才卸下肩头千斤重,拖着酸胀的双臂想要接过小宝。
婴孩不明就里只睁大清澈的双眼,懵懂无知的望向眼前的疯妇。
“算了。”
幸芝抹了把脸,垂首坐在沙发上。
临平将小宝放在地垫上,转身将卡在门框上的双刀拔了下来,门外的哭骂声并未消减,他站在门口听了会儿,才想起给大哥打电话。
“哥,妈过来了。嗯,闹了呢。你来吗?好,我下楼等你。”
临平的兄嫂是个明事理的,听闻此事立马要闭店过来,夫妻俩开了间包子铺,手艺好人又勤快,日子是越过越好……
只是如若没有门外那人。
“我将她送下楼,保证不会再让她过来。”
临平蹲在幸芝旁,小声开口。
“她怎麽知道这里要拆迁?你阿兄也想要?”
临平面色一僵,眼中寒霜一闪而过说:“前两天接了一单,就在那边,刚好店里开着门,就进去喝了点热的。我发誓,我哥绝对没有想法。”
“房子是我阿娘的,只是看我们结婚带着孩子没地方去,看我们可怜才借给我们住的。不能因为住了两年,借来的东西就成了自己的。我阿娘没有旁的傍身之物了。”
幸芝红了眼眶。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
虽然临平总说将来要给阿娘养老,可寄人篱下的生活,幸芝是知道其中的委屈。
何况,她内心里很清楚,她无法经年累月同阿娘生活再一处。
最多三五日,便天崩地裂。
临平低下眉眼,愈发压低声音:“我没想过要钱,只是房票,有了房票,我们再买会省力许多。你和小宝也能少吃点苦。”
幸芝打断他,咬牙道:“补偿款也好,房票也好,是阿娘的。她可以给,我们不能开口要。”
“可你知道,你不要,她根本不会给。她宁可把这房子给来松也不会给你,留给你的只会是那间茶餐厅。”
“所以你什麽都知道。连她今天过来闹,也是你的意思?”
“不是。幸芝,我没有。”
“临平,要不我们算了吧。”
幸芝擡头看向对方的眼睛,想从其中分辨出一丝丝当初自己选择这个人的理由。
可惜,浑浊的目光里犹如一汪死水。
除了倒映在死水中的自己,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