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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第1页）

过去

许南休养一段时日後离开死亡谷，按照承诺要当神仙的“座下童子”，带他游历人间。

但摆在面前最现实的问题是，许南作为罪奴，身无分文。而神仙一看就不食烟火，应该买东西要付铜板都不知道。

来到死亡谷最近的一个小城镇，两人已经走了大半天，许南几乎要饿晕过去。再加上没有路引，两人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

值得庆幸的是，破庙里没有别的乞丐。一想到要为了争位置被庙里的乞丐打得头破血流，最後可能还没争到，许南就想直接晕过去算了。

她简单打扫了下，弄出两块干净地，将没被雪水弄湿的木头堆在一处，便跑出去叫被她安置在树下的神仙。

他就安静站在原地，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正新奇地看着不远处的破庙。走过来的一路上，对方一直用这样的眼神左顾右盼，一看就不对劲。

许南带着他也不敢靠近那些村落，生怕神仙这副不问世事的样子被人骗了，连带她又被卖一次。

“神仙，可以进去了。”许南搓搓手指，嘴里吐出雾气。

“那里面是什麽样的？”他看向许南，期待从她嘴里听到些有趣的描述。这一路，许南总是能把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讲得妙趣横生。

破庙能是什麽样的，当然是四处漏风，阴森森的。

“里头有个不正经穿衣服的断臂僧，非得露个肚皮，估计极擅长西域舞。”

“神仙，你在夜里从一个小洞瞧过天吗？等天黑了，我就能带你瞧瞧了。”

这样的体验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穷人独享。救命恩人更是第一个享受的神仙。

“什麽是西域舞？”他停下脚步，回头问。

“等以後我发达了，就请人来给你跳。”许南拍拍胸脯，仰头保证。

眼睛睁得老大，脸颊被冷风吹红，看上去可怜极了。但又挺着胸膛，想要人信服的样子。

只听到短促的笑声，许南想要看向神仙的脸时，只能看到往破庙走的背影。

本以为是个难捱的夜晚，但神奇的术法点燃木块，最後变成温暖的火堆。许南紧挨着神仙，和他一起透过火苗看了场夜雪。

接下来两天，许南不是一个人到附近村落找些好心人卖惨换些吃的，就是带着神仙用石块打鸟烤着吃。

第三天，骗了个路过且一看就善良又不缺钱的小公子，让人把她和重病的哥哥带进城中。用从小公子手指缝里漏下来的碎银租了间勉强容身的房子，结果第四天和神仙上街游玩被撞见。谎言被戳穿，许南只能租了一辆老旧马车逃之夭夭。

第五天，驾着马车的人只是看了眼神仙，就大叫一声也逃之夭夭。

正闭目养神的许南被吓得睁眼，只能看到一个越跑越快的背影。跌倒了，连滚带爬继续往前跑，活像有鬼追着。

她转头刚想问一问发生了什麽，瞳孔紧缩，也差点惊叫出声。

学着她闭目的男人，头发此刻已经全白，看上去已经是个快要入土的老人。

但那双刚睁开的眼睛依旧澄澈，对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许南稳住表情，“神仙，你是因为使用法力才这样的吗？”

她以前听说过，神仙到凡间不能使用仙术，否则会被惩罚。

对方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肩上的发丝，擡手想要将头发拨到胸前。

许南这时也看到了，那双手就像干枯的树枝，松垮的皮肉下青紫色的血管就像根须一样突起。

这样一双手抓着苍白的发丝，怎麽看都和昨天的人完全不同。虽然许南其实也不太会直视神仙，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在这样就像树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