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种时候,绍成安总觉得辛道宜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想解开但就是难以解开的心结,不,也许把她形容成一个枷锁更准确。
可能因为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甚至他还是两人中被抛弃的那一个,被打碎的骄傲丶不甘心丶自认为的情到浓时突然被分开的愤慨和痛苦,当这些就算分开来看都算得上浓烈的情绪突然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冷静如绍成安都接受不了,他想,也许这就是造成他对辛道宜从心底深处産生那麽浓烈的渴求和向往的原因。
他不甘心。
闭上了眼睛,绍成安拒绝再想辛道宜留给他的那些痛苦和难堪,他封闭了自己的大脑,等待着情绪的平静。
……
“所以?”木鸢看着陷入回忆的绍成安,无情地把他拉回了现实,“你想好怎麽跟我解释你去掀我床的原因了吗?”
“做噩梦了,没事干,想要出门转转,结果发现自己的门口吊着一具女尸。”
“女尸?”木鸢真的震惊了,“你说你的门口吊着一具女尸?而且是在你开门才发现的情况下?”
绍成安点头:“之前我没听到一点儿动静,直到打开大门。”顿了顿,他接道:“在这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赵绍清,除了她,其他人的实力都在我之下,她们不可能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完成这件事。”
“女尸……”木鸢喃喃自语,她没太留心绍成安的话,反而陷入了深思。
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如果她最初的猜测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她的生命值与她来到女娲後死的人数相关,那麽,她现在应该已经去见阎王爷了,三个人,三颗星,正好对应。
可是如果她关于生命值的猜测不正确,那麽这个生命值到底是因为什麽原因降下去的呢?
想到了什麽,木再次看向绍成安,道:“死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中年女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短发,嘴角上方有一颗黑痣……”一连串的信息从绍成安的口中吐出。
“王幕。”听到嘴角上方有一颗黑痣的时候,木鸢语速缓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父亲,死的这个人应该是王幕,她是母亲别墅的老人,唯一的一个老人,我们昨天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洪喜的死亡现场,一次是下午我去你们住的那栋别墅搜信息的时候,我们当时在走廊上遇见了,说了几句话,然後我就跑过来找你了,之後再无交集。”
绍成安:“我也见过她一次,也是在我住的那栋别墅里,我当时正在跟宗麒说话,在我们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她,她停下来跟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後问我跟宗麒有什麽需要她帮助的吗。”
“然後呢?”见绍成安停了下来,木鸢疑惑地看向他。
绍成安又端起了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他微抿了一口,道:“然後我跟她要了一杯牛奶,宗麒则跟她要了一杯咖啡,就在我们要上楼的时候,她好像想起来什麽似的突然叫住了宗麒,问他今天还需要水果吗,她跟宗麒解释这是周芳托她问的,周芳晚上突然肚子不舒服,就拜托了她帮忙照顾宗麒,而周芳记得宗麒喜欢饭後吃一些水果的事。”顿了顿,绍成安接道:“宗麒似乎只想要一杯咖啡,但是好像因为周芳特意嘱托了这件事,他也就顺势说随便来一些就好,王幕又追问了一句,随便吗?周芳说您喜欢吃橘子或者香蕉,要不我给您一样拿一点儿?宗麒就说,吃不了,只拿香蕉和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就好。然後我们就分开了,我跟宗麒一起去了他的房间,聊天的功夫,她把东西送了上来,之後我们再没见过。”
“她对宗麒很热心。”听到完整的叙述後,木鸢若有所思地道。
绍成安:“的确很热心,她看宗麒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什麽东西划过了绍成安的脑海,他突然道:“有点女方的娘家人看女婿的感觉。”
木鸢浑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这个笑话可不好笑,父亲。”
绍成安垂下了眼睛,懒洋洋地道:“殷素的妈妈这样看过我几次,印象深刻。”
木鸢一怔,她虽然没再就这个话题跟绍成安展开讨论,却把这点记在了心里。
她转移话题道:“可是这跟你知道我的房间里有尸体有什麽联系?”
“我看到了。”
“什麽?”木鸢皱眉。
“我看到你把那具挂在你窗外的尸体弄进你的房间t里了。”绍成安淡淡地道。
……
绍成安跟木鸢做了同样的事情,在看到挂在他门口的那具尸体的时候,绍成安瞬间清醒了。
他想起了昨天赵绍清和黎桦跟他说的洪喜的事,那件事明显就是针对道爱的,这才一天,竟然又有人能够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往他的门口吊了一具尸体。
这件事不能细想,一旦细想,哪怕是绍成安,都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竖。
毕竟,他现在几乎算是单枪匹马的身处“敌对”阵营,而且,白天赵绍清和黎桦给他的感觉的确有些奇怪,加上晚上跟另外六个人的交谈,总让绍成安对于辛道宜死亡这件事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如果让他说出具体的原因他又说不出来,但是这种诡异扭曲的感觉的确无处不在。
这让他突然同那时在精神病院的木鸢産生了一样的感觉,一种身处阴谋中丶被窥视算计的难受感。
所以,在看到这具悬挂在他门口的尸体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把尸体拖进了房间,放好尸体後,绍成安几乎是下意识地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木鸢的房间,没想到这个寻求安心的举动,让他正好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也在跟他做同样的事情。
他来之前的确没有预料到,围绕着他们的阴谋竟然升级了,同时嫁祸,简直丧心病狂。
但是跟木鸢不同的是,在做完简单的尸检後,绍成安直接毁尸灭迹了。
……
木鸢:“你毁了王幕的尸身?”
“嗯,我已经了解完了她的死因,也发誓一定会找出凶手以告慰她在天之灵,非常时期行非常事,留下证据的话很可能我也会面临你现在的困境——随时担心有人发现藏在床底下的尸体,却无能为力。”绍成安的声音有点儿冷,“黎桦的也被我处理掉了,你放心,没留下痕迹。”
问题不在于她非要留下黎桦和王幕的尸体,问题在于她没有能够毁尸灭迹的东西。但是她不想跟绍成安解释这件事,就让他误会好了,她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说你验过尸了?黎桦的验过了吗?”
绍成安点头,:“我先从王幕的情况说起,她是被挖心而死,伤口的形状有些像野兽直接抓的形状,又有些像爪子形状的利刃挖挠的结果,很是锋利,一击致命。她脖颈上面的伤口是死後造成的,用一种特殊的钢鱼线割裂而成,脖颈已经与头部分离大半,按照这一点推断,她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二十分钟,否则脖颈和头部分离的程度会更大。除此之外,她的身体上再无伤口。哦,对了。”绍成安突然想起了什麽,他补充道:“王幕头顶上方被人刻下了一个2字,这个字刻的极细微,且被头发遮掩着,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被忽略掉。”
木鸢的眼神紧盯着绍成安:“洪喜的头顶也被刻了字,阿拉伯数字1,除此之外,她的死亡情况几乎与王幕的一样,同样像被爪子形状的利器挖挠的结果。父亲,不知道黎桦的情况如何?她的头顶上被刻字了吗?”
绍成安摇头,“没有,而且,虽然黎桦也是因为被人挖心而死,但是她伤口处的形状更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割开的,不过,吊着这三个人的东西倒是一致,都是刚鱼线。”
“她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吗?”木鸢追问。
“没有。”绍成安的声音有点儿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这意味着黎桦是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者根本没有一击之力的情况下被人秒杀的,这栋别墅里,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包括我跟赵绍清,我们两个人的实力虽然比黎桦高不少,但是也做不到一击必杀。”
木鸢沉默了,这件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木鸢的手突然攥了起来,有件事倒是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她的生命值的确跟死的人数相关,被刻上阿拉伯数字1丶2的两个人,王幕和洪喜,到底是谁杀了她们?一天一个人,是不是意味着,凶手一天最多只能杀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麽她今天一定是安全的了,只是,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父亲,我想杀掉洪喜和王幕的是一个人这件事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杀掉黎桦的又是另外一个人这一点也不难猜测,而且,他有刻意模仿前一个人的杀人手法企图嫁祸前一个人的企图,这一点也不难推断,现在难推的是,到底谁是杀害她们的凶手,他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麽?”顿了顿,木鸢接道:“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警惕,黎桦在女娲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王幕因为是这个别墅的老人的原因也备受瞩目,甚至我刚刚还听到了赵绍清让杨林找王幕给黎桦的秘书打通讯的话,所以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样做丶才能拖延除了凶手以外的人发现她们已经死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