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夺命之旅(二)第一天:坦白局……
在木鸢的指引下,秦涯凤把车停到了一家僻静的小店前,示意秦涯凤下车,两人一前一後进了小店二楼的一个包间内。
秦涯凤一路默不作声,神经却不放松,自从进了这里,打量的目光就没停过,但他的打量跟一般人又不同——快且隐蔽。
木鸢察觉到了,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秦涯凤斟了杯茶水,开门见山:“谁先来?”
收回目光重新放在木鸢身上,秦涯凤也不墨迹,似乎也不在意先说等于先吃一个亏,他毫无犹豫地道:“你问。”
时间不多,木鸢也没推来让去,问题直达根本:“你这趟的目的。”
“救命。”秦涯凤言简意赅。
木鸢皱眉:“详细点儿,拿出诚意,秦先生。”
秦涯凤也皱起了眉头,倒不是针对木鸢,他似乎在想怎麽组织语言,以达到言简意赅的目的,过了大概十多秒钟,他才慢慢道:“我父亲三十多年经常游走在中缅边境线上,有次,他不小心迷失在云南境内的一片瘴林中,本以为死定了,在危急关头,一个长相十分美丽的姑娘救了他,并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姑娘和她的父母以及两个未娶妻的兄t长住在一起,房屋狭小,住得十分局促,没有多馀的房间给我父亲住,她便主动提出让我父亲住她的房间,也方便她照顾我父亲……”
木鸢挑起了眉毛,却没说话。
秦涯凤注意到木鸢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也没说什麽,他继续不疾不徐地接着说:“这位姑娘实在漂亮,按我父亲的话说,长得就像个仙女似的,而且性格温柔,受她照顾多日,我父亲不免动了心,但他家中已经娶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很好,他心中煎熬,最後出于责任,他还是决定尽快离开这位姑娘返家。”
“他没走成?”
“走成了,在当了半个月新郎官之後。”秦涯凤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在他看来没有什麽,也可能事情过了太久,已经激不起他心中一丝涟漪,“其实不应该说走成了,应该说他被吓跑了。”
“哦?”木鸢来了兴致。
“在我父亲讲明情况提出离开的时候,这位善解人意的美丽姑娘哭了,她说她不奢求我父亲能陪她一辈子,只恳求我父亲能陪她三天再走。暖玉温香,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我父亲没能抵挡住诱惑,留了下来。两人温存三天,其间姑娘的家人就像没看见似的,该做什麽做什麽,似乎自家姑娘无媒茍合的事情再正常不过。我父亲当时被欲。望和情爱冲昏了头脑,虽然察觉到不对,但很快又被姑娘的柔软包裹住,无暇细想。这一留,就又是十一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秦涯凤的冷厉的双眼突然对上木鸢的,他看着她道:“第十五天的半夜,自从来到姑娘家一直睡眠很好的父亲突然被一阵说不上来的动静儿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怎麽回事,透过窗外投进来的月光,却隐约看见地上似乎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四处乱转,口中似乎还在嘟囔‘我的身子呢?我的身子呢?’父亲被这诡异的一幕彻底惊醒,他蹭地一下坐起身,拉起睡在身旁的姑娘就想跑,谁想转头一看,枕头上却没有姑娘的头颅,他彻底被吓住,下一秒又发现原来姑娘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他因为太慌张,这才没发现这点。”
“其实,地上乱转的那个就是那个姑娘的头是不是?”木鸢若有所思,她想到了什麽。
秦涯凤点头:“父亲拉开被子一看,被子里面是一具没有头颅的身体,但奇怪的是,这具身体的胸膛还在正常起伏,没有头的脖子切口整齐,但没有血流出来。”
“你父亲胆子很大。”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注意到这麽细节的地方。
秦涯凤摇了摇头:“他胆量其实一般,但临危不乱,越害怕越镇定,所以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意识到地上的头颅真有可能是躺在他身边的这位漂亮情人的头的时候,他不想跑了,反而又躺了下去。这个决定救了他一命,因为在腔子彻底露出被子的下一刻,本来团团转的头颅好像突然有了方向,一下飞了起来,自动安到了脖子上,没多久就平静了下来。”
“她没有发现你父亲已经醒了?”
“她发现了。”秦涯凤的眼神很奇怪,“所以我不懂。据我父亲说,自从来到这位姑娘家,他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喝一碗药汤,据说有消除体内残馀瘴气的效果,就那晚他没喝,不是他不想喝,而是这位姑娘说他体内的瘴气已经消除干净,用不上喝了,也就是那晚,他来到这位姑娘家後第一次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这碗汤有安眠的效果。”木鸢道,“而这位姑娘,应该是故意让你父亲发现她不是平常人这件事的。”
“所以说我不懂,她为什麽要突然让我父亲发现这件事?又为什麽轻易放过了发现她秘密的人?”
木鸢也不懂。
两人对视,半晌,秦涯凤先挪开了视线,看着手中的茶杯,不知想到什麽,他突然笑了,笑容很冷,皮笑肉不笑:“我父亲说是因为爱。因为不等我父亲有行动,这姑娘第二天主动提出让他归家,且一路送他出了看不清路的瘴气林。离别的时候,她跟父亲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父亲本来很害怕,但看这姑娘泪眼朦胧,明明不舍又非常坚决要送他离开的模样,不由地也感动的掉了几颗泪。”
“这样一听,还真像因为爱。”
听了木鸢意味不明的话,秦涯凤冷笑更甚,他没对她的话做评价,接道:“回家後,我父亲没跟我母亲提过这件事,只当经历了一次不同以往的艳遇,但很快,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一年後,我父亲的後背突然出现一枚核桃大小的红色印记,每当夜晚的时候,那枚印记都会灼痛不止,他去看过很多大夫,都查不出病症所在。更糟糕的是,我母亲的身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红色印记,且这印记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大,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当时我母亲正怀着孕,这印记,也不出所料地传到了我的身上。”
“这印记能死人?”木鸢的眉头随着秦涯凤的话皱的越来越紧,否则他怎麽会说出这趟的目的是“救命”?
“当蔓延到整个後背的时候,人会自燃而死。”
秦涯凤的话波澜不惊,木鸢却悚然一惊。
“就是你想的那样。”秦涯凤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却在触碰到烟盒的时候想起对面的对女孩儿似乎不能“看”人吸烟。
只听说过不能闻烟味的,真没听说过不能看吸烟的,怪癖。
他手又摸向杯子,喝了一口水,压下想吸烟的冲动,道:“我父亲身上的印记长满後背用了十五年,我母亲则只活了十三年。”
“而你撑了二十多年?”
“确切地说,是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木鸢的目光朝秦涯凤的後面看去,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他的後背似的,她怔怔出了会儿神。
秦涯凤父亲的故事,有她一听就明了的地方,但也有令她疑惑不解的地方。她知道秦涯凤还有事情没跟她说,但不着急,这才第一个问题,他的回答已经表现出了他的诚意。
收回视线,木鸢看向秦涯凤,“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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