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翻到了记录了刘老头家的地方,目光定在了“小贱人”三个字上。
刘赖子丶刘老头丶刘素梅都已经死了,刘素梅的婆婆倒是长寿,他们找到这个老婆子的时候她说话中气t十足,行动也很利落,比大多数80多岁的老太太身体强健的多。
“小贱人”三个字就是出自她口。
“我猜刘素梅再见到女儿的时候没绷住,也可能温星晚再见到妈妈的时候露了馅,刘素梅的婆婆说起温星晚不像在说‘送子福星’,话里话外都是鄙夷。”顿了顿,黄玖迟疑道:“刘赖子应该对温星晚産生过想法。”
一直安静听着的程煜这时转过头来,“温星晚被再次转手是刘素梅促成的?”
黄玖惊讶,这事是他又一次联系林双喜後才産生的想法,按照林双喜的意思,他是听说刘老头家要卖温星晚才动的心。
但按照刘素梅婆婆的意思,他家当时并没有要卖温星晚的想法,是刘素梅说有人要出高价买温星晚,尤其没过两天真有个外地人出了不低的价格非要买温星晚刘老头家才动心,尤其当时刘素梅已经怀孕。
这跟林双喜说法正好相反。
而且刘素梅的婆婆说起温星晚的时候,用词不像对一个小女孩儿,更像对一个女人。
黄玖不想把人想的这麽坏,尤其关系到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的时候,但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刘素梅之所以要赶走当初拼了命也要留下的女儿,是因为女儿真的不能在刘家呆下去了。
现在程煜也做出这样的猜测……
黄玖下意识看向辛曲吟,发现她似乎也默认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没觉得心里松了口气,反而有点儿恶心。
程煜这时候也收敛了心思,他看了眼黄玖,又看了眼辛曲吟,目光最终落在她手里资料上,“如果没记错,刘老头死後不久刘素梅就死了?”
辛曲吟看向程煜,“你认为刘老头不是正常死亡?”
程煜不答反问,“刘素梅嫁过来没两年刘赖子就死了,按照时间推算,绝对在1985年前,她得病的时候已经1994年,还是性方面的病,加上她在刘赖子死後十多年一直没有离开刘家,你觉得病是谁传给她的?”
不用觉得,从庄熙和刘峰调查的报告里,刘老头的邻居们说了不少这公媳俩的闲言碎语,加上刘老头在大家的描述里一向身强力壮,死的也的确突然,如此多的巧合,让人很难不在刘老头和刘素梅的关系间做出猜想。
尤其在黄玖给了一句更明确的佐证後,“有人撞见过刘老头和刘素梅搂在一起。”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黄玖似乎非常得大娘们的喜欢,庄熙和刘峰都没探到的话,那些大娘们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更容易吐露出来。
黄玖想起大娘们如狼似虎的眼神就害怕,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我有个想法,你们说,温习凉之所以隔了那麽多年还不远千里跑去甘肃非要接回温星晚,是不是因为刘素梅那封信的缘故?”
巧的是,黄玖的话说完没多久,刘峰那边儿传来消息,他们辗转找到了一个当年的知情人,对方说在温习凉升职考察期间,曾有人跑到校领导面前举报他抛妻弃女丶买卖女儿,温习凉当时还因为这件事被领导约谈,後来又不了了之了。
对方说:“要不就是那女的胡编乱造丶查无实证,要不就是这件事被人暂时压了下来,我们几个正好撞见的老师还讨论过,不过没多久他家就发生了意外,一家人全死了,也就再没有人提起过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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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关于温家灭门前的事情差不多都理清了,剩下来的几乎都是很棘手的问题。
时间已经来到下半夜两点,被他们带来的年轻男人睡得正熟,嘴里发出轻微的呼声,楼道内此起彼伏的声音也几近于无,整栋楼几乎陷入黑暗,他们所在的房间也只开了两盏微弱的床头灯。
程煜就着微弱的灯光慢慢划过黄玖的脸,看了一会儿,目光最终落在辛曲吟身上。
他掐灭烟头,低沉的声音被这昏暗的夜色衬得愈发冰冷,“所以,当年被烧死的是三个人还是四个人?如果是三个人,活着的是谁?温星晚?还是温初柔?”
程煜仔细观察辛曲吟的表情,出乎他的意料,没待他从她的脸上看出什麽,对方竟意外的开诚布公,“河里的是温星晚,活着的是温初柔。”
程煜顿了一下。
辛曲吟没听到程煜追问她做出判断的理由,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她听见他抛出第二个问题,“你为什麽费力找杀害温家人的凶手?是不是跟除掉温星晚有关?”
再次出乎程煜的意料,他本以为辛曲吟会点头,没想到对方说:“我不知道。”
甚至给了他解释,“一般来说死後化作水鬼是因为死前怨念很深,消除这个怨念等于消除它存在的源头。可是级水鬼不一样,我不知道找到杀害她的凶手对她有没有影响,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程煜的心随着辛曲吟的话越来越沉。
如果河里的是温星晚,从她活着时候的遭遇来看,他不认为找到杀害她的凶手就能消除她的怨念,她从温习凉和刘素梅离婚後几乎一直活在泥泞中,挖都挖不到一点儿点儿甜。
她的怨念,估计比海深。
程煜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如果河里的是温初柔的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