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点醒人们,一语点中薇洛话中要害,屋底下的人们一齐望向薇洛。
薇洛暗骂了声。
这老头她认得,正是预热仪式上高喊出民衆心声的那位。
但要说他真和天师府没半毛钱关系,薇洛可不信。
尤其现在,他面对她视线时,老神在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袖口还露着浅浅的黄纸边。
正欲张口辩驳,身後竟响起破空声,像是和底下老头商量好的。
薇洛回头。
漆黑利爪擦过夷渊眼眸,带着破空声直指夷渊心口。
旁边的二师兄更是趁此机会,握着小刀走向她。
刀在空中闪着寒芒,只差三步,就能扎进她身躯。
夷渊右手抓住稚哀手腕,将它甩到一边,同时左手撤伞,将其化做鱼鳞刺鞭摁,抵住擦肩而过的肩膀,死死盯着他:“不许靠近她一步。”
毒日当空,祂身上开始散出白色烟雾,但手上的鱼鳞刺鞭反着炫彩隐光,巨大的鱼鳞有成年男子手掌那麽巨大,不知来处,弯折起来,鳞片边缘外翻,带着细密齿刺。
二师兄见状,带着讽意挑起嘴角,刀转扎向夷渊臂膀,被祂以陡然伸长的鱼鳞刺鞭抵开,乌鞋死死踩住瓦片以稳住自己。
瓦片重重砸落,惊得那处围观民衆手拉手後跳一步。
薇洛擡动的脚因此顿住,视线无风无波,但带着冷意扫过瞪老者丶扫过其他风吹草倒似的民衆。
地上还有了无生息的人躺着,他们却不管不顾,只顾眼前了。薇洛闭了闭眼,在身後那白烟与长甲引起的惊呼中让衆人保护好自己,便先行动作起来。
这次,不管人们怎麽议论诅咒丶议论薇洛身份的真假丶议论天师府除妖卫道的真假,薇洛都没有回头。
夷渊化鞭为伞,遮挡毒日。
薇洛恰巧擡步到她身侧。
两人对视一眼。
薇洛递了颜色,夷渊点点头。
下一秒,祂一脚踹向稚哀,踹完开始留意薇洛那处的动向。
薇洛则直往二师兄方向走。
此时此刻,此人已从原先距她三步开外,退至了十几步开外。
乍一看,他已唇色乌紫,肩膀被鳞片密刺穿破,黑血染红衣角。
薇洛心知,此人怕是活不久了。
见她靠近,方才摸出解毒丸吞了的二师兄捂着臂膀努力起身,却起不来身。
颤颤巍巍间,他擡头,看着薇洛停在他三步开外,掌心闪过利刃的寒芒。
此时此刻此地,像极了他葬身之所。
但他却看得寒芒停在眼前,听得她淡声命令:“収幡。”
与此同时,底下那老者耳朵动了动。
听薇洛不接话,上头那天师也不讲话,他混浊的眼里锐光猛得一利。
下一秒,严实的布衣在衆人围观中散开。
天老掰断顶部沾着红色颜料的拐杖,握在手里。
一脚左墙,一脚右墙,两下“飞”上房顶。
霎时,一道蓝袍黑影带着两点冷光,出现在薇洛背後。
夷渊定睛一看,他手中拿着带尖头的两截木棍,直指薇洛心口。
即刻,祂踩上稚哀面门,推开祂,同时借力拉薇洛入怀。
红白袍翻飞交织。
天师一击没得手,瞪着两道依偎的身影哼了声,对另一头丶坐在地上的二师兄怒道:“还不起来。”
薇洛入了夷渊伞下,便隐隐窥见那伞面上的鱼尾纹,中心颜色全无,边缘颜色还在继续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