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师连忙低头,“您来了。”
红衣小女孩不做回应,只漠然嗯了声。
接着往下开口,却忽然一顿,“等的,我们这似乎混进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夷渊心下一紧。
下一秒,无机质的视线精准扫来,带着造物主的蔑视。
祂当即顺水遁走。
如今,又见这小女孩于店门前出现,气质却与那时不同。
这叫夷渊不能不多心,揣测着阴谋诡计,与薇洛坐回店里谈事用的小桌边。
炎炎夏日,面前两小杯养生茶冒出一丛丛缥缈的热气。
薇洛望着收了伞,静默着坐那的夷渊。
从听到那曲童谣新增的话後,祂就这样带着起伏的胸膛坐在那四处打量这新一处小窝,也不主动和她说话。
拧着眉,看起来还在气头上。
薇洛吹了吹热茶,啜饮一口,低呼口气,随後主动挑起话头:“你还在生什麽气?”
话落,夷渊层叠的红衣上,鱼尾小饰丁零当啷作响,竟是两手一揣,对她投来深沉视线。
太阳xue处的经络因而隐隐跳动,薇洛并不理解祂的意思,干脆也两手一揣,抿唇笑笑,吐露连串逼问:
“怎麽,你是尾巴好透了?”
“还是指甲里沙子清干净了?”
“现在还跟我绕上离不离开丶管不管你的事了?”
“腾——!”她话语间的疑问和语气逐步递进,到最後一问,夷渊再坐不住丶猛地起身。
薇洛也跟着猛地起身。
本以为祂这是如常人一般要闹了,却不料此神说了句不行,神经质般,转头拿起桌上的织布,从木窗到窗缝仔仔细细扣了遍。
薇洛满腹疑惑。
看祂擦完,还要去够屋子角落的锤子丶钉子,像是要构筑什麽坚实的巢xue,她再按捺不住,一把摁住夷渊的手,“干什麽呢?先回答我的问题。”
大手在炎热的现今,也依旧寒凉无比,冻到扎手,却是薇洛今後也不想放手的。
而夷渊,一个分明力道大到可以把怨鬼当场摔碎在地的神,居然被她轻轻一摁就摁在了原地。
“嗯……你问。”祂说。
显然她前面在问时,此神都走神了。
薇洛深呼吸几口气,移目,努力不去深究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不会推远祂,只更加握紧祂那件染了尘的红衣,换了种说法。
“你也知道此前是我记忆出了问题,才会对你有种种算计。”
“所以……?”夷渊问着,同时缓缓转过身,便望见她微红的面颊,眸中闪动的水光。
霎时,那衣角似乎传递来了滚烫的温度,祂似乎瞧见她冷厉眼眸里藏着的柔软。
薇洛擡头,对上夷渊低头望来的黑沉乌眸,继续道:“所以我还没原谅‘背弃我的那个你’,快点把尾巴变出来。”
麻意随着话音落下爬上脑门。
幼时说完类似话语,就被提起来踢到一边的本能反应令薇洛梗着脖子,望向一边。
但出乎她意料,夷渊听了这话,从头到尾盯她半响,似是要将这一幕刻进骨子里。
之後,祂便高高扬起唇角,“遵命,我的爱人。”
薇洛缓缓转回头,脑袋还在发懵。
面对她这“恶言恶语”,祂不是应该难过,应该流泪吗?
脑中持续空白。
面前的神牵她来到店里用来凑合过夜的小屋。
又端来配好的药膏,化出鱼尾,慢慢地丶试探性地贴上掌心。
薇洛才反应过来,脸颊煞白一瞬,接着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