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孝威来接她下班也就这半年的事,冷不丁不来了,轮到她自己开车回去还有点不习惯。
下雨天,路很堵,开开停停,等回到家,小雨变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顶棚,屋内开着暖风,白雾爬满玻璃窗。
她忽然想他了。
随手拨通他的电话。
嘟了两秒,又慌张地挂断。
‘思念’这堂课她还没学过,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绪。正迷茫着,手机屏亮起,郑孝威回拨了。
她犹豫地按下接听。
“想我了?”电话那头,声音含笑,似是猜到她会打过来,有种胜券在握的熟稔。
她答非所问:“东湾在下雨。”
郑孝威听懂了,没有多馀的废话,撂下句‘等我’就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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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最怕下雨,冬雨冷得像刀,剜着肉割,刺进骨头缝。小时候,每逢阴郁天,唐秀云都会熬海鲜粥,喝下去身子就暖了。
邝敏诗回忆着小时候的味道,边上网找教程,边在外卖软件上下单原材料。
外送员很快将食材送上门。
刚清洗完食材,门又被叩响。
她擦干净手去开门。
郑孝威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外,手上的雨伞滴水,身上带着寒气,两侧肩头洇成深色。
“我想你了。”他说。
“我……”
他打断:“水龙头没关?”
“啊!我在洗东西!”邝敏诗丢下他,小跑回厨房,关掉水龙头,蹲在地上,把跳出来的虾一只只捡进盆里。
公司的事无论多复杂她都能搞定,但厨房里的事,她一窍不通,看了几遍教程也没学明白。
郑孝威挽袖:“我来吧。”
“噢。好吧。”她交出围裙。
郑孝威问:“你想煮什麽?”
“海鲜粥。”
“我知道了。”
约莫一小时,热气腾腾的海鲜粥端上桌。
邝敏诗拿勺尝了一口,很接近唐秀云做的。她很喜欢这个粥,这些年找了很多餐厅,都找不到这个味道。
她舀着粥,一口接一口的。
郑孝威抚着她後背:“慢点。很烫。”
那碗粥很快见底,郑孝威拿碗进厨房去盛粥。
邝敏诗胃里暖暖的,两手按在胸口,这里也暖暖的。她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信任郑孝威的呢?大概是在那个算计他,但他没有生气,第二天还给她熬了一壶这样的海鲜粥的夜晚开始。
“在想什麽?”他放下碗。
邝敏诗摸着肚子:“暖和多了。”
郑孝威说:“因为我是用姜水煮的。”
邝敏诗低头喝了一口:“姜味不浓呀。”
他解释:“先煮姜水,煮出味道,就把姜捞走,再放进虾头油,慢慢炖,然後放米和处理好的海鲜,最後再放芹菜段。”
“虾油的味道会遮掉一些姜味。姜能去腥,也能暖胃。”
“原来是这样。”邝敏诗捧着粥点头,“这和我家保姆熬得很像。但在国外,我一直找不到相似的味道。”
郑孝威说:“我小时候不爱吃姜,每次感冒,我妈就这样熬给我喝。”